瞿芳听了辛启月的话,别说公公,就是三个儿子,她也没告诉。
可以通电话,但是离婚之前,家里这些人,她谁也不见,更别提自己在哪干活了。
照顾小松一周后,瞿芳把医生夫妇的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包了好些饺子冻在冰箱里,衣服也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男医生抽空回来了一趟,把瞿芳送到了父母家,简单交待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瞿芳有些紧张,她以为两位老人总要交待点什么,没想到这两人啥也没说。
她心里没底,好在家里还有个小张,帮着她把行李放到她屋子。瞿芳许久之后也没弄明白小张是老爷子的秘书,还是勤务兵。
在自己房间短暂茫然之后,她觉得勤快总是没错的,放下东西,把自己的行李简单归置了一下,就先进了厨房。
看了柜子里和台面上现有的东西,又打开冰箱看了看,然后问小张,老两口有什么忌口没?
小张说老太太不吃姜,别的没什么。想了想又说:“虽然老爷子的级别高,但他夫人的事,咱们这位老太太的事才是第一位的。
得罪了老太太,老爷子是不干的,没什么二话好说。得罪了老爷子,老爷子自己不太计较。”
瞿芳听了有些羡慕,这些年了感情还这么好呢。怪不得老太太看上去有些傲气,老爷子一副鞍前马后的样子,唉,人各有命,羡慕不来。
小张又告诉瞿芳,如果两位老人家要用车,家里座机接内线转到车队,只说自家独栋的门牌号,然后点名要黄司机。
就是不点名,只要黄司机没有休假请假,咱家要车,都是他来,几乎算是固定司机。
黄司机请假了,有时也由小张顶上。
瞿芳惊讶地看着小张:“你也会开车?”
“那当然,技多不压身么。”小张到底年纪轻,多少带了点小得意,嘴角也弯着。
又说:“黄司机也算咱家的,你来了,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先见见你,以后我不在,你俩熟了,家里有什么活,你俩也能商量着办。”
黄司机大名黄汉全,虽然和小张一样,在两位老人嘴里也是小黄。
但其实是个中年人,年纪比小张可大了许多,他见了瞿芳,倒是几句话让人安定了下来。
“老领导和夫人肯定是满意你的,不然上次见面之后不会同意你来。
你在这儿做活儿,慢慢就会知道,他们的喜好。没有什么你一来就要告诉你的一大堆规矩。
他们没那么多规矩。”
似乎真的像黄汉全说的,瞿芳在这里做了一周,发现两位老人性格温和,对于自己摸着石头过河的许多自做主张也没有挑剔,似乎瞿芳怎么做他们就怎么接受。
只是黄汉全有次来接老爷子,老爷子有个电话,在书房接的时间长了,黄汉全被瞿芳迎到家里来等,吃着瞿芳蒸的包子,一边听瞿芳感叹老爷子夫妇几十年的爱情让人羡慕。
黄汉全听了却突然噤了声似的,一语不发。瞿芳觉察到不对,疑惑地看着黄汉全:“不对么?”
黄汉全没说话。
瞿芳万没想到,仅仅过了二十天,她就明白黄汉全当时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那天小张带着一个步履蹒跚的中年军人进门,并且扶着他上楼,瞿芳从没有见过这个人,有些好奇地在大厅看着。
这人的眉目长相和老爷子如出一辙,是老爷子的儿子?可是老爷子不是只有医生一个儿子吗?
老爷子没在家,小张扶着这人刚刚上楼,才在楼梯口站稳,老太太推开房门出来了。
她看着中年男人,只说了一句话:“马上离开!”
小张似乎想说什么,中年男人却转身又艰难地下了楼,往门口走。
瞿芳一边照顾着老太太吃早餐,一边留意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小张扶着中年男人往门口走时,大门开了,老爷子回来了。
瞿芳注意到中年男人不由自主地侧身看向老爷子,那目光有尊敬、或者还有一丝期待,但老爷子目光扫过他,没有丝毫的停顿,就朝餐桌走来。
老爷子身后是黄汉全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士兵,年轻士兵朝中年军官敬了个军礼,就也上前扶住了他,和小张一起,三个人往外走,黄汉全默默在后面跟着。
老爷子则像没看见他们一样往里走,在老太太身边坐下,笑着问:“今天早餐合口味吗?”
老太太并不理他。
眼看那三人要走出门,老太太忽然说:“站住!今天把话说清楚吧。”
黄汉全迅速拉了一下小张,又示意另一位年轻士兵,三人连忙出了大门,还把大门关上了,只是黄汉全关门前似乎朝瞿芳这看了一眼。
瞿芳立刻意识到自己也应该躲开,可她往哪躲,一瞬慌乱之后,瞿芳忙退回厨房,但又忍不住躲在门后听动静。
现在整个一层大厅只有老太太、老爷子和这中年人。
老太太说:“你知道自己是如何能来到这个世上的吗?
是你母亲跪在地上抱着你父亲的腿,哭得稀里哗啦苦苦求来的。
为此你母亲答应你父亲,永远生活在乡下,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她的孩子永远不以他的儿子自居。
可是这些年来,似乎只有言而无信可以总结。
一个同房靠下跪求,生孩子也靠下跪求的毫无尊严的女人,怎么可能遵守承诺,不过都是巧言令色。
这个堵己经给我添了一辈子了,希望到老了,不要再舞到我面前。”
中年男人的手紧紧握着:“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的母亲,是不是有些过了?她己经死了二十多年了,我母亲是爷爷奶奶娶进门的儿媳妇,如果有错,错不在她。
这世上也再没有比我母亲更信守承诺的人,不然不会一辈子被一场婚姻困住,也只困住了她一个人。
在她活着的时候,她守着承诺,我的各种荣耀时刻她全部缺席,我孤零零地领着那些表彰,看着我每次为她留,却次次空着的座位。
现在又有多少人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不过是某些人一次次升上高位,次次有背调,才有少数人了解情况而己。
我走到今天,是拼一身血肉而来,与我是谁的儿子无关。
我母亲是个只读过私塾的乡下女人,却在出嫁之后守着她所受教育里的信与义,坚守了一辈子,侍奉公婆二十年,首到为他们送终。
您是新时代女性,堵了您一辈子的如梗在喉,您不是也吞下去了吗?谁比谁更屈辱啊,我爷爷奶奶在城里住的几年,让您喊过一声父母或爸妈么?在我爷爷奶奶看来,您得给我母亲敬过茶才算进了门。
怎么,自认为比跪下去强点儿?”
他这些话刚说的时候,老爷己经让他闭嘴。他充耳不闻,老爷子随后起身,向他走来,父子两人的目光短兵相接,他没有退让。
老爷子雷霆之怒之后,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碾进泥里,这么多年的血肉拼搏只怕都化为灰烬,
但他可以受着各种委屈、羞辱、可以流汗流血,但没人能当着自己的面羞辱自己的母亲。
瞿芳听了个目瞪口呆,所以老爷子是村里有个媳妇,城里有个妻子?媳妇是爹妈娶的,妻子是自己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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