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醒来己经是一周之后，久违的光线斜照进飘窗，竟然还有点晃眼，秦卿下意识抬手挡了挡。下一秒，窗帘就被拉严实。
“你终于醒了。”庄晓萌红着眼。
“晓萌啊。”秦卿微笑了笑。
“谢谢你。”秦卿真诚地说道，要不是庄晓萌，她估计在那里血流干了也不会有人发现，也幸好庄晓萌及时来了。
秦卿心中对此不无感激。以前的那点疙瘩，在这样的恩情面前不值一提。
庄晓萌摇了摇头，眼睛似乎是哭过了，现在还有点红肿。“你没事就好。”
“怎么又一副要哭的样子？”秦卿有些哭笑不得。
内心不由得泛起一股酸涩。
原本以为自己的性子，和谁都不会走太近，也不会和什么事物或者人产生过多的羁绊。她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想平平静静地过完这几年的生活，不给往后留一丝痕迹。
但如今看来，还是留下了值得留恋的印记。
秦卿看着庄晓萌。
“怎么这样看着我？”庄晓萌轻眨了眨眼。
“没什么。”秦卿笑起来。
庄晓萌愣了愣，随即有点心酸，她能感觉到秦卿这发自内心的笑意。
以前和秦卿关系好，但似乎总隔着层什么，秦卿对她也很好，但她总是张罗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根本不愿与人交心。
她感觉到了，有时候会有点失落，但她也不能强求什么。她没有朋友，被费天茗针对之后更是没人愿意与她多接触，只有秦卿三番两次的帮她。
“秦叔叔来了。”庄晓萌想起来要说的话。
秦卿微顿，“哦。”
秦付竟然来了，也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样的情形。
“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庄晓萌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样子，秦卿心下一沉。
她本以为秦付亲自过来处理这件事，这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善了。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想法。
费天茗矢口否认在这事的参与性，表明自己毫不知情。庄晓萌一个人的说法也证明不了什么。
“那两只狗她们训了几个月！为的就是寻个机会。”而秦卿的这次外出正好给了她们这个机会。
秦卿心中冷笑，怪不得这几个月风平浪静，原来是给她备个大招。
不过自己还是差点阴沟里翻船了，秦卿拧着眉心。她也没想到费天茗会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是...猖狂得不像是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在医院养了半个月，可以出院了。那日与烈狗搏斗的场景似乎己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她都己经有点记不得那皮肉撕裂的疼痛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爆发了什么样的毅力，那尖锐的石头捅进狗的眼睛的嚎叫，还有脑浆的飞溅。
她把那两畜牲杀了，自己也脱力倒在了血泊中。
所幸的是，她没有被伤到要害。流血有些多，身上伤口也比较多，还是养了一段时间。
秦付回去了，只让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秦卿心中升起一丝凉意。
真相如何，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费天茗没受到什么惩罚，费氏年轻的掌舵人亲自来到了学校，那一瞬间这场景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她蓦地想起几年前那个高大的儒雅男人，在她面前弯腰注视着她的眼睛说：“不可以哦，这整个学校都是叔叔的，这里的东西自然也是叔叔的，不是你的哦。”
现在这个人很年轻，比起几年前的那个高大男人要年轻很多，但却有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沉稳气质，而她也不是几年前那个只到人腰部的小孩。
“你就是秦卿？”那个年轻人问她。
“是。”
“你的遭遇我很遗憾，但我妹妹的确没有做这些事情，希望你理解。”
年轻男人摘下那黑皮的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手。他手指自然地交叉着，眼皮很淡，天然带有一种压迫感。
“呵。”要真与费天茗无关，这个年轻的费氏新任掌舵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对方平静地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真相如何不重要，过程也不重要，只需要一个大家都能满意的结果。
只要秦卿提出任何一个不过分的要求，他们就能爽快地答应，然后为这件事划上一个潦草的句号。
其他人也在等着她，目光恳切。
“我什么都不想要。”
话落，所有人眼里似乎都闪过一缕失望。
年轻人似乎有点意外。
“那你想要什么？”
秦卿看了他一眼，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停在中间墙上的“公正廉明”几个镶金大字上。
“我要公道。”
秦卿的拒绝起不到什么作用，秦付返程的那一刻这事情就结束了。
她不知道秦付和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也不知道费氏具体拿出什么好处出来，她的挣扎微不足道。
但她没有放弃，依然不死心地每日出现在总学办面前，毫无意外每次都没有结果。
秦卿平静地执拗着，被赶出去的时候也不见愠色，只是平静地离开，第二日又继续出现在这里。
这样的画面与几年前的情景重叠。倔得要死，一如当年。
学校这条路是指望不上了，秦卿想去报案。
秦付的电话打了过来，让她被意气用事，而且报案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秦卿摁灭了通话，面无表情地拔掉了电话卡。
费天茗似乎被告诫了什么，离秦卿远远的，就算偶然碰上也快速地离开。
秦卿虽然看着很冷静，但费天茗总觉得她随时随地都会发疯。
哥哥叮嘱过她让她离远点，别去招惹秦卿，起初她还觉得不屑，觉得哥哥小题大做了，首到她看到那两张印着狗的惨状的照片，她有点不寒而栗了。
她托人买的很凶的狗，还秘密训练了两个月，最后都死在了秦卿手上。
费天茗难以想象那场景，人怎么可以凶狠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她每次看到秦卿就越发觉得可怕，好像眼睛盯着的是一头饿狼。
“你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费添擎那天将她带回去后数落一通。
“那又怎样？”
费添擎对这个妹妹很是烦恼但又无可奈何，“你该收敛点。”
“这不是还有你吗？我怕什么？”
“小心阴沟里翻船。”费添擎拍了下她。
“不会有那一天。”费天茗满不在乎。
她不敢再打秦卿的主意，但是被狗咬了这件事，她咽不下这口气。费天茗看着手腕上残留的浅浅牙印，一股窝火就涌上心头。
庄晓萌那狗东西竟然敢咬她！谁给她的勇气让她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放肆？她那位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吗？还不是差点被她弄死了？
狗就应该有狗的样子，乱咬人是不对的。
费添茗吐了口烟圈，将还剩半截的烟头摁灭，随手戴上顶鸭舌帽，向某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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