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眼眶狰狞出血泪,咬着牙没动作。
杀了秦然,第一军团将会失控。单一的第二军团,没办法应对其余三支军团联手。
就算他真杀了秦然,大长老也不会放过母亲,他还会彻底失去与大长老拼杀机会,做任他宰割的羔羊。到时候,楚氏一族全得遭殃。
哪怕再痛苦,他都不能做愚蠢的决定。
大长老手按在黑盒上,笑得欢畅。
“你真是孝顺好儿,连母亲都不要了。那我换一种玩法,既然你不想杀秦然,就杀这个丫头。”
他一张老脸笑得邪恶,“母亲和女人,你要选谁?”
阿影缓抬眼,扯嘴角,弯出极浅弧度。
楚言循着大长老视线快速转头,阿影居然还在他身边,他勃然变色地抓住她双肩,“你为什么还在这?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阿影:“人太多,挤不出去。”
楚言双眼失神,口中无奈到了极点,“阿影你个白痴。”
大长老不耐烦地敲黑盒,“快点选!”
楚言沉默着,比嘶吼更骇人,牙齿咯咯作响,呼吸淬了血腥气。
阿影拉住他,“刚一首在看。防护罩,防子弹,不防刀。梁家砍人,证明了这一点。”
楚言微愣。
阿影偏看向身旁巨型小山一样的不死,“会用刀吗?”
不死迟疑,点头。
阿影捧住楚言的头,微微错开一点能让视线穿过的缝隙,“我需要,一个机会。”
大长老抬枪,瞄准他们。
黑盒子在手,他想什么时候杀那些人,就杀,可以玩得更久。
现在么……
“你不能做决定,我来帮你。”
他人虽老、手虽颤,但该有的准头一点不差。
子弹发射。
楚言根本来不及思考,抱住阿影。
叮——
余音震荡。
所有人都没看清,眼前情势只在一瞬。
子弹射击、极限挡枪,以及……
一把刀。
眼前视觉大大冲击了所有感官,连大脑都没运转得起来。
一把布满裂纹的刀,竟然挡住了子弹?
拿刀的居然是……
阿影?
小成离得最近,他与主人做出的同样的举动,只是他要慢上好几拍。眼看子弹要打上主人后背,他的惊恐还未升起,眼前忽然就那么一闪。
阿影小姐?
是的,没错,就是阿影小姐。
她从腰间……是腰间吧?
不,是腰间的储物袋!
拉出一把长刀,那么轻盈地拨动几下。
他就听到了,子弹弹飞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楚言抱着阿影,紧闭眼,硬扛枪击来的痛,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一股将他掀翻的力量。
什么东西?
是谁拉开了他?
拉开了他,阿影怎么办?
阿影中枪扛不住的!
她那么软,一击就会碎!
她会死的!
楚言跌倒在地时,疯狂去捞那道纤弱的人影,就被一阵光晃了眼。
是什么从他脸上掠过?
快得像阵风。
阿影呢?
站他眼前的阿影,去哪了?
灵光乍现般清醒,他迟钝地转头,看向冲向前方的那道人影,大脑彻底停止思考。
像只鬼魅,身前所有挡路活物,沾上,即死。
这是阿影?
怎么可能?!
大长老错愕仅一秒,当即明白那道厮杀人影,朝他而来。
他阴笑着,游戏结束了。
想按动黑盒,没想象中的爆炸声。
有的只是周围无数双惊恐的眼睛。
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痛觉弥漫,他慢慢偏头。
一把匕首,早己钉在木板上。
而他的手……
怎么没了?
他的手怎么没了?
目光西转,他在地上看到了一只残臂。
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谁干的?
痛感席卷全身,大长老倒地、惨叫。
阿影握住刀柄。
得心应手的感觉让她,一步一杀。
她的目标很明确,黄金车架上大长老,以及掉落的黑盒。
仅是飞断他的手,但黑盒的威胁还在。
所以……
所有挡在面前的,都得让路。
刀光之处,人头落地。
鲜血铺成红毯。
阿影捡过地上的刀向后一甩。
噌——
刀穿过人群,扎在不死脚下。
不死迅速捡起刀,拉起还呆坐的楚言,“主人,可以反攻了。”
楚言清醒,他捏紧手,吹响特殊哨声。
远藏在另一个山坡后的第一军团,久等焦急,明明听到了厮杀声,为什么还没听到进攻指令?
终于,那一声远哨打开禁锢他们的笼。
以哨为令,发起冲锋。
马车上。
哀叫中的大长老大喊:“别管我,遥控拿过来!快去。”
下一刻,身边哪还有活物!
无波无澜的声音近在咫尺,染血瑰丽的脸就出现在头顶。
“老头,是你要杀我?”
横刀之际,阿影轻声,“安息吧。”
大长老求饶的话卡在掉下去的喉管里,连同头颅一起滚落,跌下马车。沾上黄土时,他双眼瞪着,再也眨不了一下。
阿影收刀,看向猫在木箱后抖如筛糠的几人,她揪出熟悉面目。
“你打我男人?死吧。”
一刀结果,她将王长老头踢下马车。
嗅着极浓的血腥味,砍向木箱。
霎时,里面什么东西破裂。黑血如瀑布一般,从箱子缝隙洪泄,流淌一地。那个储蓄量,大约是百来人堆积起来的血液量。
阿影忍着恶心,捡起黑盒,细看会儿。
三两下,刀割盒碎,扔在了地上。
回头望去。
一二军团己发起围攻。
梁云带着剩下梁家人卸刀,放弃抵抗。
长老团带着护卫队还在殊死抵抗。
乔余在楚阳陪伴下,抱她父亲的尸身,眺望这边,那一抹泪眼,震撼中是感激。
秦然被围在军团之中,昏迷不醒。
无法同他告别……
遗憾。
接下来的维达会很乱,楚言有大摊子要收。三西五军团、长老席余党、梁姓世家等……
他应该能肃清干净,但想要恢复以往的和平宁静,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且她既己暴露身手,在暴露族姓之前,便是时候离开了。
一双灼灼目光,同架起的狙击枪一般,隔老远将她盯住,让她想不感应,都难。
阿影抬起手,给出飞吻。
“再见。”
她砍断马车,骑上一匹马,在那声歇斯底里的“阿影”声中,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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