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角斗场出来，她应该多问几句，哪怕他讳莫如深，她也可以抽丝剥茧，洞悉到真相，避免他去干傻事。
“雅玉，跟我走吧。”
没有周荡保护，雅玉一个人在外城，是活不下去的。
雅玉没有犹豫。阿影给她的感觉太靠谱了。她想救回弟弟，除了阿影，她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阿影将雅玉带离地洞，从秘密通道返回内城，带回自己的新家。
审讯室外。
几个老头围着将要进入审讯室的楚言。
“小言，你是我们政道云端杰出人才，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吧？”
“这话说的，剧院背后是军哨站的秦家父子，秦越那儿子不总是故意针对小言嘛。小言，这可是很好的报复机会啊。”
“这审问一定用重刑，不然那群低贱人是不会开口说实话的。”
“……”
楚言淡笑打断，“长老们放心，爷爷既然把这事交给我，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双方，一个交代。”
说完他不顾阻拦，进到审讯室。
审讯室外的长老们瞬变脸地低语。
“小兔崽子，敢跟我们摆谱？”
“谁叫他们皇族才是一家亲。乔老明摆着只相信他亲孙子。也不想想，没有我们，他能坐稳维达第一把交椅？”
“希望这小子脑子拎清点，他可是政道云端的议员。就算他还剧院清白，秦家也不会领他的情，还会得罪我们……”
“……”
昏暗坑洞。
坑上，巡逻卫兵，手持枪械。
坑下，剧院人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周荡屈膝坐在角落，看维达卫兵进来，将坑里的人一个个提出去审问。
他己经尽可能把这一切做成了意外，只要他们审不出什么，应该会放了所有人吧？
他消失了三天，三天时间够阿影来发现异常。以她智慧，一定会找到他住处，带走姐姐。
那么即使他被审出来，死在维达刑场，姐姐在阿影的庇护下，也能活下去。
唯一遗憾是……
没来得及和阿影她，好好告别。
可若是说了，她一定会阻止。
不能让她阻止。
从进剧场第一天，他就开始筹备复仇。
当昨天看到邱长老的时候，他知道，他苦等的机会来了。
没时间犹豫，机不可失。
胖老头长年浸润少女鲜血的身体被砸扁，血腥味萦绕，人们尖叫……
他在表演面具下笑得无声、笑得开怀，那一口积攒经年的郁气，终于得以吐出……
“阿荡？”
周荡听维达卫兵点到他名字，举起手，“我是。”
卫兵将他从坑底捞出，押往审讯室。
审讯桌前。
坐着的男人很眼熟。
俊秀脸，矜贵气质，抬眼间锐芒刺来，比记忆中的样子，少几分王霸之气的威严。
“周荡……”
周荡倏然一惊，掩盖神色。
他知道他名字，也就是说，他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会暴露？哪里暴露的？
楚言打量他，眸中是洞悉的沉稳深邃，“剧场的意外是你设计，你和邱长老是什么恩怨？”
周荡心中寒意上涌。
楚言开门见山的问题几乎是明白地告诉他，他己经知道了他的潜伏，也识破了他的手法，不解的只有，为什么他的复仇对象是邱长老？
这个疑惑，是他再怎么调查，都不会有结果的。没有发生的事，哪来的结果？
周荡挺拔身姿，回以楚言正眼。
既然被楚言摸了底，他没什么好顾忌。
他反将军道：“你知道我潜伏在剧院，为什么不早点抓我？而是选择放任……”
他嗤笑，“容我，像你猜我一样，我也来猜猜你。是否你的放任，就是想利用我，杀你也想杀的人？”
此时的楚言还没有掌握大权，他想利用他来削减其他势力？
不难猜。
楚言眸色微敛，转而漾开笑，“不愧是……老海蓝王的三儿子，机敏聪慧。我只问了两句，你就能看明白了。”
他双手交握在桌前。
“没错。当日里你拍卖下你姐姐，逃出了内城。你以为你逃了，殊不知你的下落，我一清二楚。
你潜伏进剧院，合我心意，我自当看不见。反正那边爱看戏的，经常去的，都是些蛀虫。你杀谁，我都没意见。”
周荡：“是吗？可我杀了你们政道云端的邱长老，你为什么就不乐意了？”
楚言：“不是我不乐意，而是有人不乐意。知道为什么我会跟你说实话？”
周荡：“你想让我做事，或者……你想让我把这盆污水，泼在谁的头上？”
楚言目光欣赏，“没错，我不需要你承认罪行，我只需要你做人证，把你做的一切全推到剧场负责人……秦文身上。”
周荡咬紧了牙，他承认罪行，最多归结于敌国刺杀；但要是推给剧场负责人秦文，那就不一样了。
秦文背后是谁呢？
是军哨站！
是他们维达的总指挥官秦越！
他们维达内部的势力争端，要借他这个敌国皇子的手，刺向无辜的人，点燃。
何其讽刺。
“如果我不呢？”
楚言：“你不，死的不会是一个秦文，而是……整个剧院。”
周荡：“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你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像我，他们可都是你们维达人！”
楚言冷笑，“那换我来问你，你们海蓝为什么要将为你们开疆拓土的大将军全族，处死？”
周荡脸色灰白，嘴角渗出了血。
楚言淡淡道：“你不说我替你说。因为你父王听信谗言，认为大将军要反叛夺权，所以先下手为强。”
他轻笑一声，极尽冷漠。
“无辜的人何其多，都是权力资源争夺的牺牲品。而黎明前终归要经历一段黑暗，这一段黑暗，也是我们维达必须经历的。”
他看向周荡：“选择权在你，今晚必定会死人，你是希望死一个，还是死所有？”
……
清晨.
阿影带礼物，坐马车赶往乔余住处。
乔余甚是欢心，分别不过几日，她刚认的女儿就来看望她。
阿影上午陪乔余修剪花丛、聊天，哄得她笑合不拢嘴；下午陪她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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