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深定定看她,不请他进去,他没理由留下来。
阿影在等他离开,还不走吗?
僵持半晌。
许深:“不请我进去坐坐?”
阿影压住丝巾:“会传染的。”
许深语塞,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话,得到的却是拒绝。她变相在下逐客令,他有多余脸皮要求留下吗?
阿影咬着自己嘴唇磨,他难道看不出,她不想让他进屋?怎么还不说要走?
许深瞧她眼神飘忽,胸口发闷。他朝前更近半步,“没关系,我身体很好。”
阿影抬眼就是许深的跨步靠近,忙错开身位,给他让路,“那……好吧。”
不情不愿的语气。
许深如愿留下来,胸口却堵得更慌。
是否她以前面对他冷淡排斥的态度时,也是这样难受?
那他现在,便算不得无辜。
新房子内布置温馨,是只住着女孩子的干净清香味儿。
许深环顾着,“怎么搬出来了?楚言他……让的?”
阿影进到厨房随意道:“对,他嫌我,于是赶我。我按他意思,搬出来住。”
许深忙侧过头,不让她看到他压不下去的嘴角,“那你……以后就是自由身了?”
“倒也不是,”阿影将一套茶具拿了出来,“他可能在等。”
许深:“等什么?”
阿影缄默。等陆崖回来,再把她交接给陆崖。她不相信,楚言会让拍她的三百万打水漂;也不相信陆崖能厚脸皮,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楚言拍下来的她。其中绕绕弯弯多得很,但只要陆崖不回来,她就能继续爽下去,也算半个自由身了。
她朝客厅探头问,“许院,喝什么?”
许深见她转开了话题,不好意思追问,只是此刻笑脸朝向她,不用再顾忌。
“你可以不用叫我许院,这里不是技工院,也不是影仓。”
阿影:“那我叫你?”
许深:“叫我名字,我们不是朋友吗?”
阿影点头,朋友可以,能和许深做朋友,梦寐以求,“许深,喝什么?”
许深走过去,神清气爽下,脚步都轻盈了些许,“你这有什么?”
阿影给他指冰箱里一排罐子,“花、果、奶……我这应有尽有,都可以泡。”
许深:“你最爱喝什么?”
阿影:“鲜榨苹果汁。”
许深:“那就……来杯苹果汁吧。”
阿影手停在了榨汁机器上。
这熟悉的套路,她用烂了的套路。
许深在钓她?
怪不得打探起她现在的归属,原来是对她起了那种心思。
阿影将打好的苹果汁递过去,“请。”
许深接过、喝下、评价,“我很喜欢……苹果汁。”
阿影垂下眼帘,在丝巾下疯狂咬嘴巴,这话说的……他喜欢的那是苹果汁嘛。
许深:“你呢?”
阿影磕巴,“我什么?”
别这么首球,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许深暗笑,“你自己不喝吗?”
阿影愣。瞧瞧他这副欢喜得逞的表情,是在问她喝什么吗?
可耻啊,她居然被他个正经人给逗了。
“我喝……喝花茶,今天换换口味。”
许深眼神一沉。
不接茬?不像她之前作风。
为什么他给回应,她反倒冷淡起来了?
是因为……他没机会了是吗?
他看阿影泡好花茶,小心啜饮。
他视力很好,一眼瞅到她避着茶水的另一边唇瓣,旁人只会当嘴唇烫红了,但他看得清楚,是个小伤口。
胸口像被铁锤重击。
霎时,他怀疑起她说的起疹子。
什么疹子长满全身,却长不到脸上?
许深走到她身后,从她肩上探出头。
“我还想喝,能自己泡吗?”
耳朵旁炸开的清润男声,惊阿影一跳。干嘛一下子贴那么近?钓鱼要在适当距离,而不是给鱼压迫啊喂。
“好。”
阿影撤到一边,却不想身上的丝巾,‘唰’得被扯裂开。低头一看,丝巾一角竟勾在了许深的衣服拉链上。
不可能是意外,除非是有人故意勾住。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许深!
凑到她耳边,引她兵荒马乱,趁机将她丝巾一角勾在自己的拉链上。
目的是什么?
瞧他被震惊到思绪空白,张着嘴想发出声音,却像被卡住嗓子,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的样子就知道。
他怀疑她,怀疑她没生病,怀疑她说长了疹子是谎话。
阿影将丝巾裹好身体,微微叹:“不想让你看到,你非要看。”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钓她吧?现在呢?看到她满身痕迹,会被吓跑吗?
许深靠桌边支撑着微晃身体,“你……你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阿影睨他,不是都猜出来了,还要问?
许深一点缓解尴尬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原来,她和那少年己发展到这种程度。所以疏离他。哪怕面对他回心转意地示爱,她也还是表现冷淡。
亏他自认为还有希望,为什么没早点回应她?他曾经有无数次机会。
“我……我先走了,对不起。”
阿影看着一向镇定的许院长落荒而逃,眼神复杂。他会不会撂挑子不干?小天气系统可还没装。
小楼房。
楚言回到家中刹那,就一个感觉。
好安静。
平时也安静,但今天是空旷的安静。
东西变少了,空间变大了,回音阵阵,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一眼看到麻烦精开着的房门,不用去看也知道,房间空了。
麻烦精她……搬走了。
她没有等他安排房子,宁愿不占便宜,也要赶紧搬出去?
楚言冷笑着,脸上倏然冷漠,提不起任何表情,拉开客厅椅子,缓缓坐下。
早上他说,她想搬去哪,就去哪。
平时那么不听话,这次就这么听话?
她爱去搬去哪,就去哪。
本该如此,早该如此!
房子静默无声,墙上整点钟声敲响,楚言惊觉他竟在椅子上坐了这么久。
为什么要坐着发呆?他有正事要做。
握紧从科技工坊带回来的新药,进房间锁上门,一套熟练程序、香、药、眼镜。
正当他奔赴而去。
“蕊儿。”
周围环境却不是他儿时玩耍的小山坡。
绿油油的叶子藏着丰硕的果实,半搭的秋千早己荒废。
这是?小楼房前的小花园?
门口隐约躺个人,在椅子上轻摇扇子。
咔嚓咔嚓。
咬脆苹果声,先人影一步传到他耳朵。
楚言大脑空白,面色惨白,踉跄后退,整个幻境在他眼前,天旋地转。
“不可能……不可能的……”
骤然,椅子摇转一个方向,美貌如花的女孩扬起笑容,“你是在想我吗?”
楚言怔然间,强制摘下特制眼镜,将它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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