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荡怔愣一瞬，转而轻笑：“不是说，不好吗？”
阿影咬住下唇，但笑不语。
周荡扯过一旁戏服在腿上叠着方块，“你回吧。”
阿影将带来的水果盒子往他叠好的戏服上重重一压。她抿嘴一笑，歪头露出可爱小虎牙，“别忘了，带回家。”
周荡隐忍着嘴角抽动，像是在憋笑又像是在咬牙，“好，我肯定记得。”
阿影得意转身，小蹦步离开。
周荡双手握紧盒子，一口深吐气瘫在椅子上，望着她离去方向，他脸上似笑非笑。
“小混蛋。”
教会了徒弟，逼死了师傅。
好她个姬影，看他还会不会倾囊相授。
阿影神清气爽地领阿二出剧场时，叫阿二忍不住侧目，“阿影小姐看上去心情好多了。就应该出来多看看戏，看看人。”
“没错！”阿影叫停马车，“回家。”
马蹄噔噔噔，周围树木越来越多，阿影察觉到这并不是回小楼房的路。
“师傅，换目的。”
马车夫一愣，“换哪？”
阿影本想说换成集市。那边人多，这样，她个柔弱小女子大声喊叫，被顺其自然地搭救，非常合理。
但听到他声音后，阿影立刻改变主意。
“算了，也不饿。”
马车夫继续拉马车。
阿影则上下打量他，一身粗糙装扮还真没让她看出来。堂堂大指挥官，扮个马夫来见她啊？
阿二突然拉住阿影，附耳小声，声音止不住颤抖：“阿影小姐，路不对。”
阿影懵懂回望。
阿二攥紧她，“不是回家的路。”
阿影探头向车外，“有吗？一样啊。”
驾着马的秦然缓缓抬起眼皮，连抽马屁股的手都停了下来。
她们那点说话声，他不用仔细听，都听得一清二楚。
连女仆都知道压着声音说话，她居然还傻不拉叽地说……有吗？
蠢材不愧为蠢材，去了楚言身边，也没半点长进。怪不得楚言没对她下手，没叫她消失。
对于这么一个蠢材之最，用任何手段，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马车拐进一条无人小巷，阿影站起来：“不对，师傅，错了。”
紧接着，蜷缩在阿影身边的阿二被突然出现的便衣大汉拽出马车，一掌拍晕。
阿影大叫着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阿影。”
阿影当没听见，西肢挣扎，指甲狠狠刮过环在腰间的手臂，疯狂抓挠，“救命！救……”
秦然切齿，快速用一只手盖住她嘴巴。
低头一看手臂，三条血痕。
好狠，这是蠢材的求生欲？
“阿影，是我！”
阿影一副我不听我不听。
秦然扭过她的脸面朝自己，将她抵在后墙，“阿影，看清楚我是谁！我是秦然。”
阿影眨巴眨巴眼。
秦然见她冷静下来，警惕着慢慢松开她，“别再挠我了啊。”
阿影不好意思笑，“是你。”
她扫过自己挠过的地方，啧，血淋淋，恐怖呐。
秦然忙盖住自己的手，后退几步。
阿影有些疑惑，他这个动作的意思是？
她首盯他手臂，当着他的面舔了舔嘴巴，余光瞥见秦然嘴角抽搐着，表情嫌弃。
阿影刹那洞悉，秦然好像知道了她伪造的小癖好。
他怎么知道的？又是从谁那里知道的？他知道了，那别人会不会知道？
若传来传去，传到陆崖耳朵里，她相信，他一定会起疑心的。
阿影双手抬起，一副饿鬼扑食地冲过去，嘴上不忘调侃催化：“我帮你，包扎！”
秦然快步后退数步，从内衬抽出丝巾，裹紧手臂上的伤痕，“不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阿影表现可惜地砸吧嘴，“我是好心。”
秦然低头单手打结，避开她垂涎欲滴的目光，将包好的手放在背后，“呵，是吗？小吸血蠢材。”
阿影夸张压嘴，“谁吸血？我不吸。”
秦然：“别装了。”
阿影：“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渠道，”秦然满眼厌恶，手朝她鼻子掐去，“好的不学，尽学贵族恶癖！”
阿影尖叫躲避：“啊？哪个？”
秦然一跨步，拽住她衣领，“政道云端的长老里，多的是，他们就喜欢从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身体里，抽取出新鲜的血液，来养他们老态龙钟的身子。”
双掌从她腋下穿过将人提起放至窗台，压住她肩膀不让她挣扎。
他一张脸恶狠狠的表情威胁恐吓道：“给我戒了，听到没？再让我发现你馋血，我就抽了你的血，喂掠夺者。”
阿影：“你讨厌。”
秦然：“讨厌就讨厌，好好说话你从来听不懂。只有叫你怕了，你才不干。”
阿影：“就管我？去管他们！”
秦然眼中烛火渐熄，冒出两股子名为无力的青烟，“不是不管，没到时候。维达不能乱，起码现在还不行。海蓝就是前车之鉴。”
他轻瞥一眼只知瞪大双眼的阿影，自嘲一笑，“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说了你也听不懂。”
阿影靠向窗玻璃，“我没用，没消息。”
秦然听着她的话，认同点头，她要是有用，就不会连回家的路都辨不清。
“我要离开了。”
阿影看过去，“做什么？”
秦然接住她的目光，桃花眼中的底色是深海，无波无澜，只有静静陈述。
“机密。总之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在王城。水果，送不了了。想吃自己买，或者让楚言给你买。”
阿影：“他小气，我自己种。”
秦然上扬唇角：“他只对自己人大方，没对你大方是因为，他没把你看做自己人。小蠢材，别倒戈，他看不上笨蛋，也不会是你的依靠。”
他心念稍动，抓住她手，往唇边一放，“知道吗？”
阿影晕乎乎，电鱼发功，给她电麻了。
秦然突然问：“你跟科技工坊的人，闹了什么样的矛盾？”
阿影思考着，小脸迅速一垮。
秦然眉梢微动，小蠢材竟如此伤心？
阿影手指颤巍巍地拉低领口，露出那些暧昧痕迹。
秦然双眼猝然盯紧，那些红印不可能是虫子咬的，不然蠢材也不会拉给他看。
只会是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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