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持刃戒备,另一只手臂则极其小心、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后怕和不容抗拒的保护欲,稳稳地环住无双纤细的腰肢,支撑着她虚软的身体,试图将她从冰冷的地面和自己怀中稍微扶正站稳。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手指隔着那层突然出现的、奇异而美丽的银色“鳞甲”,能清晰地感觉到下方身体的温热和微弱却坚定的心跳。
就在无双被他扶起到一半,身体重心还有些不稳,下意识地想抬起那只覆盖着瑰丽“鳞片美甲”的左手,去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借力稳住自己的瞬间——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脆的金属颤音,如同最纯净的水晶杯被轻轻敲击,突兀地在寂静的走廊中响起。
覆盖在无双左手食指和中指指尖的那两片最凝实、边缘虹彩流转得最为耀眼的半透明银色“甲片”,毫无征兆地、瞬间弹射而出!
它们脱离了指尖,骤然延长,化作两道不足三寸、薄如柳叶、边缘流淌着冰冷月华般锋芒的微型刀片!
刀身透明,唯有刃口一线凝练着刺骨的寒光!
这两道寒光,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带着一种初生牛犊般的锐利和茫然,首首地、精准地——
擦着李战宸因为低头查看她伤势而微微俯下的、线条完美冷峻的脸颊,迅疾无比地划了过去!
目标正是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被瞬间冻结。
李战宸所有关切、警惕、杀意凛然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他清晰地感觉到下巴左侧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凉意——像被最冷的冰丝轻轻拂过。
紧接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刺痛感才姗姗来迟。
无双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形成一个呆滞的“O”形。
她眼睁睁看着那两道自作主张弹出的、差点闯下大祸的“指甲刀片”,在半空中划过两道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芒轨迹,然后“唰”地一声,如同受惊的含羞草,瞬间又缩回了她的指尖,重新变成了那两片流光溢彩、人畜无害的“珠光美甲”。
仿佛刚才那两道要命的寒光只是所有人的幻觉。
世界再次安静了。
只有克隆体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隐约的警报声在回荡。
下一秒,李战宸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那根骨节分明、曾经在无数作战地图上指点江山、此刻还沾着一点无双肩背血迹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荒谬感,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线条完美的下巴左侧。
指尖移开。
一点极其微小的、却红得异常刺目的血珠,颤巍巍地出现在他蜜色的皮肤上,如同无瑕美玉上绽开的一粒小小红梅,醒目得令人发指。
李战宸的瞳孔,一点一点地收缩。
他死死盯着自己指尖上那抹刺眼的红,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难以容忍的污染物。
那张素来冷峻、仿佛万年冰川雕琢而成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裂痕——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被深深冒犯了的、属于重度洁癖患者特有的、濒临崩溃边缘的表情。
额角的青筋,甚至都隐隐跳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艰难地从自己沾血的指尖,移到了无双那只惹祸的、此刻覆盖着梦幻般银色“鳞甲美甲”的手上,然后再一次,缓缓地、死死地,定格在自己下巴那微不足道却存在感极强的伤口上。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走廊的空气凝固了。
连那个惊魂未定的克隆体,都暂时忘了逃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又滑稽的一幕。
“我…我…我那个…” 无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山城口音的尖叫瞬间打破了死寂,充满了闯下弥天大祸的惊恐和一种“刚被救了命就划了恩人脸”的荒谬感。
“李战宸!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她那只惹祸的手像被开水烫到一样猛地缩回,藏到身后,另一只完好的手则不管不顾地朝着李战宸的下巴就捂了过去,试图亡羊补牢,抹掉那点“罪证”。
“别碰!” 李战宸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厉声喝止,猛地向后仰头,避开了她那只沾满灰尘、新鲜血迹、未知能量以及可能还残留着螺蛳粉战略威慑气息的“凶器”。
动作幅度之大,差点闪了他那受过严格训练、柔韧性极佳的脖子。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平息体内翻江倒海的洁癖风暴、后怕的余悸以及某种荒谬绝伦的啼笑皆非。
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此刻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死死锁定在无双那只藏起来的、闪烁着无辜梦幻珠光的“凶器”手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探究、一丝残留的惊怒,甚至还有一点点…被这离奇展开弄得有点懵的新奇?
他缓缓抬起手,这次不是去碰伤口,而是动作近乎僵硬地从自己战术腰带上一个绝对无菌的密封袋里,抽出了一片独立包装的消毒湿巾。
撕开包装的“刺啦”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刺耳。
他小心翼翼地、以一种处理高危生化污染源般的极致谨慎姿态,用消毒湿巾的边角,极其轻微地、只覆盖了指尖最小面积的皮肤,然后屏住呼吸,慢慢地、慢慢地,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去擦拭自己下巴上那点微乎其微、却在他感知中被无限放大的血迹。
湿巾接触到皮肤。
李战宸的眉头狠狠拧成了一个死结,薄唇紧抿,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和内心的强烈不适。
他擦一下,停一下,将湿巾拿到眼前仔细审视上面是否沾到了“污染物”,然后再极其克制地、带着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擦第二下。
“报告!长官!那个…克隆体…他跑了!”
走廊尽头拐角处,一个闻声赶来的巡逻士兵终于从这场诡异的“上将美容事故”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指着克隆体刚才撞墙的位置喊道——那里早己空空如也,只剩下掉落的军刺和几滴新鲜的血迹。
李战宸擦拭下巴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翻涌的种种情绪风暴被强行压下,重新凝聚成属于“烛龙”指挥官的冰冷锐利和滔天杀意。
他随手将那片沾了一丁点红的湿巾精准地弹进几米外一个墙角的金属垃圾桶里,动作恢复了往日的利落,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抽动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绝非平静。
他无视了下巴上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尽管在他洁癖的感知里这疼痛和“污染”可能被放大了百倍),目光重新落回无双身上,尤其是她肩背处那片被奇异银色甲胄覆盖、似乎暂时止住了流血、正流淌着瑰丽虹彩的伤口。
那光芒映在他深沉的眸子里,带着一种审视未知力量的探究。
“看来,”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特有的沙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累感,异常平稳,只是下巴处肌肉的微微抽动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除了管好你偷鸡摸狗囤零食的手,看紧你拆家炸墙的火箭筒,现在还得额外盯着你这双会‘美甲杀人’的手了。”
他的视线扫过无双那流光溢彩、此刻看起来极其温顺无害、却刚刚差点给他“毁容”的“鳞片美甲”,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几乎难以察觉,却像冰层裂开了一道微不可见的缝隙,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无奈和……纵容?
“玉龙甲?”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刚刚从无双异能命名库中蹦出的词(无双刚才在懵懂中无意识低喃),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她被梦幻银色覆盖的肩臂上停留片刻。
随即抬眸,眼神重新变得深沉而专注,仿佛要穿透那层美丽而危险的甲胄,看清其下涌动的真正力量,“这‘美甲’的杀伤力,还有‘护理’成本,” 他刻意加重了“护理”二字,目光扫过自己刚被“护理”过的下巴,“回头得好好评估一下。”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指挥官特有的、面对新型危险装备的务实考量,“尤其是它的‘意外触发’机制,必须纳入最高优先级管控清单。”
话音未落,他那只刚刚擦拭过“伤口”、此刻还残留着消毒水味道的手,却极其自然地再次伸出,坚定地握住了无双没有覆盖甲胄的左臂手腕——这一次,带着不容置疑的支撑力道和一种“再危险也得牵着”的认命感,稳稳地将她从冰冷的地面和自己的怀抱中彻底扶正站好。
“至于那个,” 他冰冷的目光投向克隆体消失的拐角,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他跑不了。”
声音斩钉截铁,宣告着追猎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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