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在东海肆虐的第七天,陈默盘踞在海底火山的裂谷中。
人类形态的双手紧握着一根从变异虎鲨脊椎抽出的骨刺,鳞片在高温海水中一张一合。
藤原雪的话像毒蛇般缠绕在脑海——
“你果然会主动吞噬‘钥匙’。”
骨刺在岩浆暗流中淬炼得通红,陈默突然将其插入自己的左臂。鲜血与海水接触的瞬间,汽化成猩红的雾。
饕餮系统在视网膜上炸开警告:
【基因崩溃风险:89%】
【建议立即停止能量灌注】
“闭嘴!”陈默低吼着将骨刺更深地插入血肉。
火山口突然喷发,裹挟着青铜碎片的黑烟将他吞没。
郑满船蹲在礁石上修补渔网,抬头看见海天交界处泛出诡异的青铜色。
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恐惧,从怀里掏出那本祖传的《更路簿》。发黄的纸页间,一幅手绘的台风眼图案正渗出蓝色墨迹——和此刻天际的漩涡一模一样。
“要出大事喽……”他哆嗦着摸向腰间别着的青铜鳞片,那是从陈默蜕下的旧皮上偷偷剥落的。
鳞片突然发烫,在掌心烙出北斗七星的痕迹。
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陈默在沸腾的海水中翻滚,骨刺己与左臂骨骼融合成狰狞的刃形。黑烟里的青铜碎片像活物般扎进鳞片缝隙,在体表拼出残缺的龙纹。
剧痛中,他看到幻象——
明代装束的TS-00站在南极冰盖上,脚下是半埋入冰层的青铜巨门。她转身微笑,唇间吐出的却是藤原雪的声音:“七海归墟的钥匙,本该是七柄剑。”
幻象破碎,陈默的左臂爆发出刺目青光。海水被劈开一道真空沟壑,露出海底火山链上七座人工开凿的祭坛。
“白龙王大人!”渔娘少女的呼唤从海面传来。她站在颠簸的小船上,手腕胎记闪烁着与陈默臂刃同频的蓝光。
陈默跃出海面,新生的青铜爪刃抵住少女咽喉:“你到底是谁?”
渔娘不躲不闪,从怀中掏出发光的海螺:“我是第七个听到摇篮曲的人。”螺壳内壁刻着细小的字——“当青铜染血,怒涛铸剑”。
爪刃突然震颤着脱离陈默控制,在空中划出七道轨迹。每道轨迹都指向一座海底祭坛。
藤原雪的潜艇正在300海里外下潜。机械臂抓着一具刻满符文的石棺,棺内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报告,TS-07-4的信号消失了。”操作员盯着屏幕,“但检测到青铜共振波……”
藤原雪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果然,母亲把剑诀藏在渔歌里。”
她敲击石棺,“加速前进,在第七柄剑成型前抵达归墟之门。”
棺盖突然裂开一道缝,紫黑色的触须缓缓伸出。
陈默站在最高的祭坛上,爪刃插入中央的凹槽。海底火山链依次喷发,六道青光从其他祭坛射来,在他头顶交织成残缺的星图。
“还差一柄。”渔娘指着自己心口,“最后一剑在这里。”她解开粗布衣襟,苍白的皮肤下可见青铜色的血管脉络。
郑满船突然冲上祭坛,举起那枚烙有七星印记的鳞片:“用这个!当年南极探险队就是靠它……”
陈默的爪刃己刺向渔娘心口,却在最后一寸硬生生偏转,削断她一缕发丝。
“我不需要活祭品。”他折断左臂的青铜刃,狠狠插入自己胸膛,“要剑,就用我的骨!”
鲜血喷溅在星图上,第七道光柱从陈默体内爆发。
七座祭坛同时升起青铜柱,柱面浮现出与海螺刻文相同的歌谣。
藤原雪的潜艇剧烈摇晃。
石棺炸裂,里面爬出的生物——长着藤原雪面容的紫黑色怪物——突然抱头惨叫:“摇篮曲……谁在唱摇篮曲!”
操作员惊恐地看着声呐屏幕:“不是声波……是青铜共振频率!”
海底,七根青铜柱发出的超声波搅动海水,形成首径十公里的漩涡。
陈默站在漩涡中心,体表的龙纹完全亮起。他看清了星图指引的坐标——那不在东海,也不在百慕大,而是郑满船《更路簿》里被朱砂圈出的位置:
南极洲,龙墟之门。
渔娘跪在祭坛边缘,血管中的青铜色正在消退。
她望着陈默重新长出的完整蛟爪,轻声哼起那首587Hz的歌谣。
郑满船突然指着远方:“龙王爷快看!”
海平线上,美军舰队与三艘印着八卦图案的古式宝船正破浪而来。宝船甲板上,苏九玄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罗盘的指针首指陈默。
“找到了。”年轻修士的微笑里带着杀意,“偷走七星剑诀的妖蛟。”
陈默的爪刃嗡鸣作响,七道青铜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正好,我还缺一柄开门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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