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虫群在触及陈默的瞬间,陈安那本该冰冷僵硬的遗体却诡异地扭曲起来。
暗紫色的脉络如同活物般在逐渐凝固的虫茧表面游走,恍惚间,陈默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拽进了一场疯狂的记忆漩涡。
五岁那年的场景在他脑海中炸开——福岛实验室那道冰冷的观察窗,年幼的自己踮着脚,透过玻璃死死盯着里面。
而玻璃的另一侧,哥哥陈安正被戴着防毒面具的科研人员按在手术台上,一支泛着诡异青铜色的药剂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紧接着,另一段记忆毫无征兆地涌来,这次画面里的主角变成了自己。
苏九黎温暖的手臂环抱着自己,将他带上颁奖台,台下整齐排列的克隆体们机械地拍着手,掌声空洞得像是从坟墓里传来。
“哥,你还欠我一场生日派对呢。”
陈安那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突然从虫茧深处传来,带着种难以名状的苍凉。
话音刚落,原本流动的虫茧瞬间凝固,化作一颗巨大的青铜色巨卵。
卵壳表面缓缓浮现出浮雕,正是不久前陈默与鼠王生死搏杀的场景,每一道纹路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巨卵裂开一道缝隙。
陈默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坠入一条幽深的冰隧道。
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两侧的冰壁上镶嵌着一幅幅散发着幽光的壁画。
第一幅壁画描绘的是初代Ω张开血盆大口吞噬月球的骇人场景,角落标注的日期“2023.3.11”在幽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再往前走,鼠王标志性的头套下,赫然是藤原雪那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狰狞的伤痕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隧道尽头那幅壁画——画中的陈默眼神空洞,正用泛着青铜色的骨爪撕开南极冰盖,鲜红的血液在洁白的冰面上拼凑出“弑神者”三个大字,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
当陈默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壁画上的颜料时,陈安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画面里,苏九黎温柔地抱着年幼的陈安,手中拿着调色盘轻声说道:“等你哥完成弑神的使命,爸爸就来接你回家。”
陈默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段记忆,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骨爪狠狠插进壁画,竟带出半管尚未干涸的青铜颜料,标签上“原料:陈雅玲骨髓”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就在这时,原本静止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化作全息投影在冰隧道中旋转。
2023年3月11日的月球环形山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初代Ω庞大的身影正一点点啃食着月壳。
陈默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骨爪竟然违背他的意志,朝着投影中的月球挥了出去。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投影里的月球应声炸裂。
“这哪是什么预言,根本就是首播录像!”
陈安的声音在陈默的脑海中炸响。
话音未落,头顶的冰穹顶轰然坍塌,露出真实的月球。
陈默抬头望去,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月球环形山处,那片诡异的青铜波纹正缓缓扩散,与壁画上的场景分毫不差。
与此同时,他右肩那处属于陈安的胎记突然灼痛起来,纳米虫群迅速聚集,在空中组成猩红的倒计时:“初代Ω苏醒:00:00:03”。
冰原在剧烈震颤,陈默一个踉跄,跌进了一座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青铜焚化炉。
炉内壁上模糊的“妈妈坐标”字样突然渗出蓝色的血液,所过之处,一幅幅新的壁画缓缓显现。
第一幅画里,陈默抱着陈安逐渐冰冷的遗体,毅然跃入翻滚的岩浆;第二幅画中,藤原雪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堵住圣所核心,眼神中透着决绝;而最后一幅画,定格在陈默撕裂初代Ω的瞬间,落款处歪歪扭扭的签名,竟是陈安幼年时的笔迹。
还没等陈默反应过来,炉门“砰”的一声重重关闭。
苏九黎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弑神需要祭品,你选弟弟,还是母亲?”
陈默怒吼一声,骨爪狠狠刺向壁画里的初代Ω。
就在颜料飞溅的瞬间,从南极冰盖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声音,竟与陈默自己的咆哮完美重合!
焚化炉剧烈震动,化作一具巨大的青铜巨棺缓缓升空。
透过观察窗,陈默看到月球环形山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山体内缓缓旋转的,竟然是一颗放大了数万倍的大脑。
仔细一看,那赫然是陈安的大脑!脑神经上,猩红的倒计时格外醒目:“兄弟相残 剩余:00:00:03”。
陈默只觉得头皮发麻,各种诡异的细节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那些壁画上的颜料,遇热后会显现出惊人的秘密,检测显示陈雅玲的骨髓里,竟然掺杂着陈安的DNA;之前他抓破的壁画处,冰层下方竟同步裂开了一道深达三千米的恐怖深沟;而月球那巨大的脑神经沟回里,还嵌着陈默曾经使用过的办公电脑碎片。
初代Ω发出嘶吼的那一刻,全球的钟表竟诡异般地停在了2023年3月11日00:00;焚化炉内壁渗出的液体,带着陈默儿时眼泪特有的咸味;而陈安签名的笔画里,还隐藏着藤原雪的声纹密码。
更要命的是,随着倒计时的跳动,焚化炉内的温度越来越高,陈安遗体旁那个一首带着的玩具士兵,正在高温中一点点熔化变形。
月球上那巨大大脑的脑电波,不受控制地接入了陈默的视觉神经,让他痛苦不堪。
而苏九黎录音的背景音里,隐隐传来的,分明是当年双胞胎出生时,产房中心跳监护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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