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是被鱼腥味熏醒的。
睁眼发现自己躺在艘陌生渔船的冷冻舱里，身上盖着鱿鱼触手当被子。右眼火辣辣的疼，一摸才发现缠着绷带——克拉肯的视觉系统过载烧坏了。
“醒了？”独木舟上的土著老头凑过来，脸上涂着七星纹彩，“契约者第七族，萨满黎乌。”
陈默试着坐起来，浑身骨头嘎嘣响：“其他人呢？”
老头儿掀开舱帘。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伤员，五艘契约者的船用铁链拴在一起，远处海面飘着快艇残骸。巨鱿盘踞在船队中央，断触手缠着条小克拉肯的尸体。
“藤原雪呢？”陈默的蛟爪“唰”地弹出。
俄军大胡子一瘸一拐走过来：“Сбежала（跑了）。”他比划着，“蓝焰部队，首升机。”
科研船的白大褂老头儿递来平板电脑：“更糟的是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南极卫星图——冰层裂开个七星形状的豁口，正往外冒紫黑色雾气。
“焚风计划最终阶段，”藤原雪要释放门里的东西。”
陈默胸口鼎纹突然发烫，渔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带走了青铜碎片...凑齐三块就能...”
巨鱴的触手“啪”地拍在甲板上，投影出立体地图：“没时间了。七族必须立刻行动。”
五个光点在地图上亮起：
东海渔村——郑家祠堂
昆仑山巅——苏家祖庙
勘察加半岛——俄军基地
福岛核电站——天照实验室
复活节岛——土著圣地
“这些地方各藏着一块锚碎片，”巨鱴的机械眼球转向陈默，“而你体内有最后一块。”
陈默突然想起青铜板上的血誓：“所以...要我们分头去拿？”
萨满黎乌突然往陈默额头拍了一把泥，腥臭扑鼻：“勇士先治病。”
“卧槽！”陈默刚要擦，右眼突然不疼了。绷带自动脱落，露出变成全黑的眼睛——瞳孔是克拉肯的十字星形！
饕餮系统弹出提示：
视觉系统升级完成
可透视青铜物质
年轻道士急匆匆跑来：“陈道友！请看这个！”
他展开张古旧的海图，正是郑满船那本《更路簿》的最后一页。原本空白处现在显出图案：七座青铜塔环绕地球，塔尖光束汇聚处写着——
“焚风”乃钥匙，七锚即锁芯
陈默的右眼突然自动分析起海图，在黑纸上照出更多隐藏文字：“等等...这上面说...”
他猛地抬头：“焚风不是计划名！是个人名！”
所有人愣住时，科研船的老头儿突然浑身发抖：“TS-00的本名...就叫冯枫！”
巨鱴的触手剧烈抽搐：“三百年前...是她亲手锁的门...”
甲板“咣当”一震，远处传来首升机轰鸣。陈默的右眼瞬间锁定目标——是五架印着蓝焰标志的运输机，正往不同方向分散！
“调虎离山！”陈默跳起来，“她派了五组人抢碎片！”
年轻道士立刻掐诀念咒，宝船升起八卦幡：“苏家子弟听令！速回祖庙！”
俄军大胡子对着无线电咆哮：“Тревога! （警报！）”
混乱中，陈默的右眼突然瞥见异常——第六架隐形首升机正贴海飞行，朝南极方向潜行！
“找到了！”陈默的青铜胳膊“咔咔”变形成炮管，“是藤原雪！”
巨鱴的触手却拦住他：“来不及了...必须分头行动。”它卷起五块发光鳞片分给各族首领，“用这个暂时封印碎片。”
陈默刚要反对，胸口鼎纹突然剧痛。渔娘的影像第一次实体化，半透明的手指向南极：“陈默...你必须去福岛...”
“为啥？”
“因为...”渔娘的身影闪烁起来，“我的本体还在那里...TS-07的原型机...”
巨鱴的机械眼球突然瞪大：“你是...第一个成功的克隆体？”
首升机群己经变成天边的小黑点。陈默咬牙做出决定：“我负责福岛和南极，你们守住其他碎片！”
俄军大胡子往他手里塞了个徽章：“КГБ（克格勃）旧基地有潜艇。”
年轻道士递来张符纸：“捏碎可传送到昆仑。”
萨满黎乌往陈默脸上又抹了道泥：“保命用。”
陈默刚要道谢，科研船突然警报大作！白大褂老头儿盯着屏幕尖叫：“南极门开了十分之一！紫潮开始扩散！”
卫星云图上，紫黑色雾气正形成龙卷风。所过之处，冰层变成青铜色。更可怕的是，龙卷风移动轨迹组成的图案——正是陈默肚皮上的七星纹！
“她在定位其他碎片！”巨鱴的触手疯狂拍打甲板，“快走！”
陈默转身要跳海，渔娘却拉住他：“先激活视觉系统的最后功能。”
她冰凉的手覆在陈默右眼上。剧痛中，陈默看到无数画面闪过——
福岛地下水库里浸泡着数百个培养舱；
南极冰层下有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被锁在青铜柱上；
藤原雪站在门缝前，身后隐约有条六爪蛟龙...
“看清了吗？”渔娘的声音开始消散，“你真正的敌人是...”
陈默右眼流血，咬牙接话：“是另一个我？”
巨鱴用最后的力量把他抛向俄军船：“不，是把你改造成钥匙的人！”
陈默在空中最后看到的，是五艘契约者的船分别驶向不同方向。而南极的龙卷风里，隐约有双眼睛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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