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寺的铜铃在子夜风雪中轻颤,姜璃捏着赤金步摇的指尖沁出薄汗。红宝石簪头的细缝里,听息蛊虫卵正随着年秋月梳理青丝的动作微微蠕动,虫身星斑在烛火下泛着幽蓝——这是苗疆秘传的“万虫听墙”之阵,每枚虫卵都是监听千里的耳目。
“年姐姐今夜似乎心绪不宁。”姜璃假意替年秋月整理鬓发,银簪尖挑着的金蚕王分泌物悄无声息地抹在步摇流苏上。这种取自苗疆圣物的黏稠液体遇蛊即沸,是她昨夜从年府密室盗出的唯一解药。
年秋月对着铜镜的手猛地一颤,玉梳落地时惊起满室香灰。“不过是替哥哥忧心罢了。”她拾起梳子的指尖泛白,发髻间的步摇突然发出细不可闻的“嘶”响,仿佛有无数虫翼同时振颤。
佛堂外突然传来侍卫闷哼。姜璃掀帘望去,只见三名巡逻禁军捂耳倒地,七窍渗出朱砂色血珠——与阿朵死状分毫不差。胤禛从暗影中走出,龙袍袖口沾着新鲜雪沫:“午门方向传来急报,年羹尧的亲信统领暴毙于帅帐。”
步摇上的虫卵突然爆裂,蓝色浆液溅在姜璃袖角。她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想起苗疆医典记载:“听息蛊成阵,施术者与虫群心脉相连。”年秋月发髻间残留的分泌物己随蛊虫死亡反噬,证明年羹尧正通过这张蛊网监控紫禁城每道宫门。
“他在等钦天监的信号。”胤禛捻起步摇上的残片,金蚕王分泌物在月光下显出玄虚子独有的朱砂符纹,“玄虚子算准了十五子夜星象,要借‘逆星犯主’之名逼宫。”
佛堂梁上的蛛网突然震颤,姜璃顺着蛛丝望去,见椽子间藏着细小的汞粉痕迹,蜿蜒如蛇——正是玄虚子“逆星归位”阵的标记。年秋月突然按住太阳穴,瞳孔里映出诡异的蓝光:“哥哥说……逆星血能解他的血誓蛊。”
话音未落,她发髻间残余的虫卵突然尽数爆裂,血珠如雨点般洒在经书上。姜璃闪退时撞翻香炉,檀灰之下竟压着半张星图,图中“葵末-三七”的星轨正指向她的生辰八字。
“原来如此。”胤禛用银簪挑起檀灰,星图边缘的朱砂印与玄虚子密档同款,“他们用听息蛊织网,不仅为监听,更为绘制你的魂魄星图。”雪光透窗而入,照亮年秋月耳后新现的咬痕——七星连珠状,与年羹尧甲胄下的血誓蛊如出一辙。
姜璃突然想起陈三手的密报:年羹尧上月剿杀苗疆部落时,曾掳走蛊族圣女。她扶起晕厥的年秋月,在其袖中找到半枚铜哨,哨内残留的蛊虫蜕皮与康熙体内的毒蛊同源。
“玄虚子要借你的血启动阵法。”胤禛将铜哨掷入火盆,蓝焰中浮现出钦天监的轮廓,“子时三刻,星象仪会把你的魂魄钉在‘葵末-三七’星轨上。”他袖口滑落的玉佩裂开细缝,正是当日挡下玄虚子毒针的“西爷”佩,裂隙里渗出的黑色毒液与听息蛊浆液成分相同。
后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姜璃循声望去,见年秋月跪坐在满地茶盏碎片中,指尖捏着半张字条:“五月初五,浣衣局……”字迹与刘嬷嬷账本上的“五月初五”如出一辙,只是末尾多了句“逆星血祭,魂归葵末”。
“这是玄虚子的笔迹。”胤禛用银簪挑起字条,火漆印里渗出的汞粉在雪中画出七星阵,“他早就算到你会追查毒杀太监案,从那时起就在布网。”雪粒子打在窗棂上,远处传来禁军换防的梆子声,却比往日多了三响——这是年羹尧约定的攻城信号。
姜璃突然抓起案上的朱砂笔,在年秋月掌心画出解毒符:“金蚕王分泌物能护心脉,但你必须说出玄虚子的炼丹房在哪。”年秋月瞳孔涣散,喉间溢出破碎的苗语:“在钦天监……第三层星台,用活人魂魄炼丹……”
话音未落,整座慈云寺突然剧烈震动。姜璃扶着摇晃的梁柱望去,见钦天监方向腾起紫雾,星象仪的铜轴正迸出火星,七道汞线如活蛇般窜向慈云寺。胤禛将她推入佛龛:“玄虚子启动了‘万虫听墙’的总阵!”
佛龛后的暗室突然亮起微光,姜璃在密道石壁上看到惊人景象——满墙都是她的生辰八字与星图,每道笔触都用活人血混着朱砂绘制,墙角堆着的陶罐里泡着无数听息蛊虫卵,标签上写着“葵末-三七,逆星魂魄引”。
“他用三年时间,以整个紫禁城为蛊盆养你。”胤禛的声音从密道深处传来,手中举着玄虚子的炼丹笔记,“这些虫卵以你的经血为引,今夜星象大变,正好用来抽取魂魄。”笔记末页画着恐怖的阵法:以姜璃为阵眼,年羹尧的血誓蛊为引,借星象仪打开阴阳界门。
寺外传来震天呐喊,年羹尧的“清君侧”大军己攻破外城。姜璃望着密道尽头的七星坑,坑中埋着的镇魂玉残片正与她的门牌碎片共鸣,残片上刻着的“葵末-三七”在雪光中流转如活物。
“用我的血引蛊。”她突然拔出银簪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镇魂玉上的刹那,所有听息蛊虫卵同时爆裂。年羹尧的怒吼从城外传来,伴随着无数禁军捂耳倒地的惨叫——蛊虫反噬的剧痛正通过千里听墙阵传递,证实了他操控紫禁城的罪证。
紫雾中,玄虚子的身影出现在星象仪顶,手中铜盘刻着“1722.12.20”的西洋历法。姜璃后颈的星图印记突然发烫,想起穿越那日实验室爆炸的日期正是此刻。胤禛猛地将她护在身后,龙袍下的七星伤疤渗出金红色血液,与镇魂玉残片产生奇异共振。
“逆星归位,古今归一!”玄虚子掷出的毒针穿透风雪,却在触到姜璃衣角时化为齑粉。她这才惊觉,胤禛的龙血早己在镇魂玉中形成屏障,而年秋月耳后残留的蛊虫咬痕,正与玄虚子铜盘上的星轨完美重合。
雪夜中,钦天监的星象仪突然倒转,七道汞线如流星般射向慈云寺。姜璃握紧胤禛染血的手,看他掌心的七星胎记与镇魂玉残片连成完整星图,终于明白“葵末-三七”的真正含义——那不是星轨,而是玄虚子用未来之术算出的,她与龙血共振的唯一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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