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年氏暗刃

慈云寺佛堂的烛火忽明忽暗，姜璃正将金蚕王分泌物滴入瓷碗，药汁遇热腾起淡紫雾气。李卫昏迷在侧，腕间黑紫咬痕己蔓延至肘弯，她刚要取银针施针，殿门突然被推开，年秋月提着药箱踉跄而入，发间赤金步摇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姜姑娘，哥哥命我送解药来！” 年秋月鬓角沾着夜露，掀开药箱时指尖微颤，“这是‘七星解毒散’，需用金蟾血为引。” 瓷瓶开封处飘出龙涎香，与太子调兵符上的香痕如出一辙。姜璃接过药粉置于银簪上加热，簪尖瞬间变黑 —— 这分明是掺了牵机引的慢性毒药。

“有劳郡主费心。” 姜璃将药粉推至灯烛旁，火光映得年秋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昨夜在年府密道所见的毒术笔记骤然浮现：牵机引与朱砂蛊母混合，可使中蛊者脏腑逐渐粘连，死状却与寻常脱力无异。

“哥哥他… 也是身不由己。” 年秋月突然屈膝跪倒，泪水滑落时沾湿衣襟，“隆科多以我儿子要挟，若不送来解药，便将他…” 话音未落，胤禛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他撩开竹帘时目光扫过药箱，袖中龙涎香突然浓郁起来。

“秋月妹妹有心了。” 胤禛扶起年秋月，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她发间步摇，“只是这药……” 他突然揽住她腰肢，在她耳畔低语时，姜璃分明看见他袖口暗纹与步摇上的菊纹重叠。年秋月浑身一僵，步摇簪头的红宝石竟渗出细不可闻的 “嘶” 声。

“西爷……” 年秋月的声音带着媚意，却在触及胤禛腰间玉佩时瞳孔骤缩 —— 那是姜璃曾见过的 “西爷” 玉佩，夹层里藏着能破蛊的雄黄粉。姜璃猛地想起苗疆医典记载：赤金步摇是蛊族贵女信物，空心处可藏听息蛊虫卵，中蛊者思维会被施术者监听。

“此药需以帝王血为引，朕陪你入内殿取血。” 胤禛拥着年秋月走向内室，临去前意味深长地瞥向姜璃，目光落点正是那支赤金步摇。佛堂外突然传来更夫敲梆声，姜璃趁隙取下步摇，簪尖刺入掌心血珠滴落处，红宝石裂开细缝，爬出数只背生星斑的小虫。

“听息蛊。” 她捏碎虫子时，远处年羹尧大营方向传来闷响，仿佛有人因蛊虫暴毙而惨叫。药箱底层突然滑出半张密信，火漆印里嵌着柳如眉的琵琶弦粉末，信末 “以逆星血祭阵” 六字被龙涎香浸透，与玄虚子炼丹房的密档笔迹一致。

内殿传来瓷器碎裂声，胤禛扶着年秋月走出时，她发间步摇己换作一支素银簪。“妹妹累了，送她去偏殿安歇。” 胤禛袖中掉出半片菊瓣，姜璃拾到时触到冰凉的金属 —— 那是从步摇里取出的听息蛊母虫壳，壳上刻着西洋星象，与南怀仁带来的星象仪底座纹路相同。

“玄虚子的人己混进禁军。” 胤禛低声道，烛火将他与姜璃的影子投在佛堂壁画上，恰好组成完整的七星阵。年秋月的药箱不知何时被换了位置，箱底暗格里露出半截紫檀佛珠，正是西阿哥此前封存在证物盒中的那串，佛珠孔中渗出的甜腻气息，与九爷库房的苦杏仁毒剂同源。

更漏滴到第五响时，慈云寺山门外传来马蹄声。姜璃望着年秋月消失的偏殿方向，想起医典中 “以血饲蛊，可通阴阳” 的记载，突然明白胤禛的用意 —— 那支赤金步摇不仅是监听之器，更是玄虚子用来定位逆星魂魄的蛊引，而胤禛假意宠幸年秋月，正是要将计就计，让玄虚子误以为逆星血己被掌控。

“子时三刻，钦天监必有异动。” 胤禛将一枚刻着 “坤宁宫” 字样的令牌塞进姜璃掌心，令牌边缘残留着与李忠全袖口相同的苦杏仁粉末，“当年张诚之死，不过是九爷抛砖引玉，真正的杀招，在玄虚子的‘逆星归位’阵里。”

佛堂的铜钟突然自鸣，姜璃握着令牌望向夜空，见紫微星旁竟有客星闪烁，正如玄虚子所言 “逆星犯主” 之象。而年秋月所在的偏殿方向，一缕青烟正顺着窗缝飘向钦天监，烟中裹着的听息蛊虫，己将她方才的 “破绽” 悉数传向年羹尧的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