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府邸密道

戌时三刻，慈云寺的暮鼓惊飞宿鸟。姜璃将苗疆医典卷成轴状藏入袖中，烛火映得她眉间朱砂痣忽明忽暗。李卫蹲在暗室角落，指尖叩击青砖缝隙："年府假山的流水声有异，底下必有密道。" 他拔刀划开墙皮，露出半块蓝釉瓷片，与太医院陈太医药柜的残片严丝合缝。

两人潜至年府后巷，墙根的苔藓被踩出蜿蜒痕迹。姜璃贴着青石墙细听，水流声中混着机括转动的轻响。"随我。" 李卫抽出腰间短刀，刀柄上的饕餮纹与明孝陵地宫的石刻同源。他寻着水声撬起石板，露出暗道口垂落的藤蔓，藤蔓间挂着的铜铃刻着 "年" 字，与阿朵舌下铜哨同款。

密道内腐草盈尺，石壁每隔五步嵌着夜明珠，光晕里浮着细不可闻的汞粉。姜璃用银簪挑起珠串，见珠子内壁刻着苗疆十二峒的图腾，与乌兰郡主腕间的赤金镯纹样一致。"小心 merkaba..." 李卫话未说完，脚下青砖突然下陷，他猛地拽住姜璃衣袖，两人滚入夹层暗室。

密室中央的紫檀架上，七具菊纹蛊罐并排而列，罐中金蚕王标本泛着幽光。姜璃揭开最底层的鎏金匣，腐草气息中混着甜腻异香，正是医典中记载的 "赤练花膏"。"年羹尧用活人精血喂养蛊虫。" 她用玉瓶接取罐底残留的金蚕王液，瓶身突然凝霜，霜花沿着纹路爬向掌心，与后颈的星图印记遥相呼应。

李卫翻查书架，突然抽出一叠密信，蜡印上的龙涎香与太子调兵符如出一辙。"八爷党..." 他指腹碾过信末朱批，"借蛊乱政，拥立八爷... 年羹尧竟两头下注。" 话音未落，密道深处传来环佩叮咚，姜璃吹灭烛火，只见年羹尧之妹年秋月扶着侍女踏入，鬓边赤金步摇在幽暗中泛着冷光。

"哥哥果然留了后手。" 年秋月的嗓音似浸过冰水，指尖抚过蛊罐边缘，"金蚕王配赤练花膏，可解百蛊... 可惜迟了。" 她转身时，步摇簪头的红宝石突然裂开，飞出数只听息蛊虫。姜璃挥袖扫落虫群，银簪尖挑开红宝石，见内中空心处藏着七星状虫卵，与玄虚子炼丹房的蛊毒同源。

"你以为藏在佛堂就能脱身？" 年秋月甩袖掷出毒粉，姜璃屏息后退，靴底却触到机括。密道顶梁突然开裂，无数汞珠倾泻而下，在地面聚成星图。李卫挥刀劈开毒雾，刀风带起的密信飘至姜璃脚边，信末 "1722.12.20" 的朱砂批注与钦天监铜盘上的日期吻合。

"玄虚子的阵法！" 姜璃银簪刺入星图阵眼，汞珠突然沸腾，映出年羹尧甲胄下的七星咬痕。年秋月趁势逼近，袖中甩出的银针裹着蓝焰，正是九爷库房的 "苦杏仁毒剂"。李卫横刀替姜璃挡下攻势，刀刃却在毒雾中滋滋作响，他腕间的七星咬痕与银针共鸣，竟显影出年羹尧帅帐的场景。

密室深处的机关突然启动，蛊罐次第打开，金蚕王振翅声如暴雨。姜璃将金蚕王液泼向年秋月，虫群遇液瞬间灰飞烟灭，却见对方发间步摇爆起强光，露出内里刻着的西洋星象。"逆星归位，古今闭合..." 年秋月的面容在汞雾中扭曲，"你以为毁了蛊虫就能阻止天命？"

姜璃后颈的印记骤然灼痛，恍惚看见三百年后黄河底捞出的铅盒，盒中星轨与眼前的星图重合。她拽着李卫冲向密道出口，却见假山流水己被血色染红，月光下的年府外墙爬满赤练花，花瓣脉络间竟藏着微型蛊虫。"走！" 李卫踢开挡路的石笋，刀光劈开的墙缝里，赫然露出半块刻着 "逆星" 的玉佩，与太子私藏的那块纹路相通。

子时的梆子声中，两人翻墙而出，姜璃回首望那年府匾额，见 "年" 字右下角有新鲜刀痕，与铜哨上的刻痕一致。怀中的金蚕王液突然发烫，她摸向袖口医典，却发现内页多了行朱砂小字："龙血逆星血，可破镇魂阵。" 字迹与雍正朱批如出一辙，而落款处的印泥里，混着柳如眉的琵琶弦粉末。

"明日便是五月十五。" 李卫擦去刀上毒渍，见刀锋映出紫禁城方向的密云，"年羹尧的陕甘大军己到卢沟桥，玄虚子的七星阵..." 话音未落，慈云寺方向腾起紫霭，正是钦天监观星台的方向。姜璃按住后颈发烫的印记，想起医典中 "逆星归位需龙血为引" 的记载，突然握住李卫的手腕："去养心殿，找西爷。"

夜风裹着汞沙掠过街巷，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极长。姜璃望着自己投在墙上的轮廓，见后颈的星图印记竟与影子重叠，化作密道中所见的七星阵。而远处的年府内，年秋月正将一枚蛊虫放入信鸽铜环，鸽哨声刺破夜空时，她袖中滑落的密信上，"血祭逆星" 西字的墨痕下，渗出的正是玄虚子炼丹房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