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贡品疑窦

永和宫的铜漏滴到三更，姜璃用银簪挑开蜡封，仿着胤禛的笔迹在谕帖上添了"着速呈贡品旧档"的朱批。墨汁里掺着的龙涎香与养心殿御笔同源，而谕帖边角的火漆印，是她用指甲缝残留的钦天监朱砂混着桐油临时调制。

"内务府广储司的锁具分三档。"胤禛将鎏金钥匙递来，匙柄刻着的饕餮纹与明孝陵地宫的《葬玉图》同源。姜璃接钥匙时触到微凉的汞珠，这是广储司总管李进忠惯用的防窃手段，而珠中渗出的甜腻气息，恰与乌兰郡主蛊偶的血痂一致。

更夫敲过西更，两人潜至库房夹墙。姜璃用银簪拨开砖缝，见墙内暗格里码着的紫檀木箱都贴着"西域奇珍"的黄签，箱角的蓝釉封条与太医院陈太医药柜的残片严丝合缝。"隆科多上月十八入库。"她碾碎封条朱砂，簪尖泛起珍珠光泽，"此乃活人精血调和的辰砂。"

最底层的木箱突然发出异响。姜璃撬开铜锁，见内中并非奇珍，而是个灌满汞沙的陶瓮，瓮口浮着的赤练花与年羹尧马厩的花瓣同款，而瓮底垫着的人皮地图，赫然是湘西汞矿的爆破图。图中紫金山金井被朱砂圈红，旁边用满文写着："以蛊母血祭，开时空之门。"

五更的钟鼓惊破晨雾，库房突然震动。姜璃掀起瓮底暗格，滚出的鎏金匣正渗出苦杏仁味——这是九爷胤禟毒剂的特征，而匣面刻着的菊纹，与倭国银锭的暗纹共振。匣内铺着的密信显示，隆科多正用朱砂蛊母要挟乌兰郡主，而信末的火漆印里嵌着柳如眉的琵琶弦。

"隆科多在康熙寝宫！"胤禛拽着她冲出库房，见养心殿方向腾起紫霭。两人摸至殿外廊下，透过窗纸见隆科多正将碗参汤递给乌兰郡主，汤中漂浮的絮状物与蛊偶血痂同色，而郡主腕间的赤金镯刻着的苗疆图腾，恰与矿洞石壁的纹样一致。

姜璃后颈的星图印记骤然灼痛，恍惚看见三百年后考古队在黄河底捞出的铅盒，盒中刻着的星轨正与汤碗的涟漪重合。她摸向袖中密档，残页记载的"逆星归位需龙血为引"突然发烫，而隆科多靴底的七星草汁液正滴在金砖上，与玄虚子炼丹房的药渣同源。

参汤泼洒的瞬间，姜璃用帕子蘸取样本。汞灯下的絮状物显影出微型齿轮，这是西洋机械与苗疆蛊术的结合体，而齿轮缝隙里嵌着的朱砂，经化验正是康熙常服的镇魂丹成分。"隆科多给皇帝下了慢性蛊毒。"她碾碎样本，簪尖爆起蓝焰，"用镇魂丹掩盖蛊毒发作。"

养心殿的紫檀柜突然打开，姜璃借火光望见柜中摆着的七星坛，坛内插着的招魂幡上写着她的生辰八字，而幡面用的布料，竟是太子东宫流失的明黄缎。坛边散落的药渣含铅汞与忘忧草，这是玄虚子为"逆星归位"特制的丹药，与康熙药渣成分完全一致。

隆科多的怒吼从殿内传来，姜璃后颈的印记与坛中幡旗共振，竟在雾中看见年羹尧的副将正在湘西汞矿炼制蛊毒，而矿洞深处的石壁上，刻着与玄虚子同款的七星阵。此时胤禛捧来染血的贡品账册，朱批"西域奇珍己入御药房"的落款处，隆科多的印泥中混着西洋磷粉。

账册夹层藏着的羊皮纸突然自燃，姜璃抢出残页，见上面用拉丁文写着"星核碎片需逆星血激活"。她想起南怀仁曾说此乃意大利传教士密语，而传教士正是九爷胤禟的西洋毒术来源。残页灰烬里滚出的汞珠聚成星图，标记的"逆星归位"坐标，正是钦天监观星台。

更夫敲过卯时，观星台的浑天仪突然自行转动。姜璃摸向仪座凹槽，触到个刻着西洋数字的铜钮——与地宫石柱的机关同款。刚压下便有汞烟涌出，穹顶藻井映出紫金山矿脉的全息图，而矿洞深处标记的"火药库"，正对着明孝陵金井。

"隆科多要借蛊毒逼宫。"胤禛挥刀劈开仪座暗格，内中放着的水晶球己裂成两半，球面残留的星轨与姜璃后颈印记重合。球心嵌着的碎玉纹路与她的门牌碎片严丝合缝，而碎玉缝隙里渗出的金红色液体，经化验竟是龙血与逆星血的混合物。

观星台的鸱吻兽突然发出异响，姜璃循声望去，见兽口衔着的玉璧刻着苗疆十二峒的图腾，与年羹尧军旗纹样一致，而玉璧孔洞中穿出的银丝，正与乌兰郡主步摇里的听息蛊虫卵共振。她突然明白，玄虚子的"逆星归位"实则是为未来人打开时空通道，而朱砂蛊母正是通道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