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翘端着白粥来到饭厅时,南清鹤正倚着椅背,苍白的脸色在日光灯下更显憔悴,连指尖都泛着淡淡的白。
她目光扫过他干燥起皮的嘴唇,眉头微蹙,又转身倒了一杯温水,玻璃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
"别发呆了,快吃吧,多喝水。"
瓷碗搁在木桌上发出轻响,袅袅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
南清鹤垂眸望着碗里莹白的粥,米粒在清汤里舒展,倒映着头顶的暖光。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烧,也是这样被外婆抱在怀里喂药,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睡衣渗进来,驱散着浑身的寒意。
喉头突然发紧,南清鹤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夏紫翘正用刀叉优雅的吃着盘里的牛排,头发好像又长了点,脸被暖黄的光晕镀上柔和的边。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头递来勺子,眼神里盛满责备与心疼:"发什么愣,凉了就不好喝了。"
南清鹤接过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软糯的米粒熨过喉咙,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到心口。
玻璃杯壁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混着粥的温度,将那些汹涌的情绪都酿成了眼底温柔的涟漪。
南清鹤捧着温热的白瓷碗,睫毛轻颤:"谢谢姐姐,你真好。"
夏紫翘撑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有多好?"
窗外的风掠过纱帘,将她散落的发丝拂起,在暖光里轻轻摇晃。
南清鹤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垂眸思索时,碗里的粥泛起细碎的涟漪。
再抬头时,他的目光像是浸了蜜,声音轻柔又笃定:"像我的外婆一样,很温暖,很疼我。"
他小的时候外婆为他织毛衣的模样,与眼前夏紫翘悉心照顾自己的身影渐渐重叠。
夏紫翘怔了一瞬,随即噗嗤笑出声:"原来我像你外婆啊?"
南清鹤慌忙抬头,苍白的脸颊泛起薄红,瓷碗在掌心微微发烫:"我不是说姐姐老!是说姐姐很温暖,对我就像外婆对我一样好......"
他越说声音越弱,手指无意识的搅拌着碗里的白粥。
看着他耳尖泛红、手忙脚乱解释的样子,夏紫翘心头软成一汪春水。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手背:"好啦,没事。快吃吧,吃完去休息。"窗
外的铃兰随风轻晃,南清鹤才发现夏紫翘在逗他,嘴角上扬的对她说,“姐姐煮的粥好好吃”。
说完低头大口的喝起来。
“慢慢吃,别噎着了”。
“姐姐,你煮的白粥连味道都很像外婆煮的”,南清鹤一脸享受的吃着没有味道的白粥。
夏紫翘觉得南清鹤不免也太夸张了,这没味道的白粥不是谁煮都一样。
“那有机会,你带我回去见见你想念的外婆”。
南清鹤听到这话,眼睛都在发光,“真的吗?”
“反正迟早双方都要见家长,提前见见外婆,也好”。
南清鹤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只能一脸感激的回应着夏紫翘。
这晚南清鹤说什么都要去客卧睡,他说不想传染感冒给她,自己拿着枕头去客卧去了。
夏紫翘拗不过他,南清鹤还把床单被套全换新的,说什么发烧了有病毒,她都快被他气笑了。
睡在床上,担心南清鹤又发烧,起床走到客卧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开门,继续敲,还是没人答应。
她害怕他又晕倒,打开门首接进去,发现洗手间里面有水声。
不放心的走到洗手间敲了敲门,“阿鹤,你没事吧?”
南清鹤听到敲门声,停水,回应道,“没事,就是出了一身汗,洗一下,姐姐稍等,我很快的”。
说完水声继续响起,夏紫翘这才安心下来,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
手边放着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了,是一个陌生电话。
她走出去了阳台接听。
通话后,里面是一把男声,【夏总,您好我是苏氏的苏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请问您现在方便说几句话吗?】
秀眉一挑,意外苏原这个时间点,打给她,他、她还以为听错了【苏总,什么事情,您说】
【是这样的,夏总,阿鹤现在应该在你家吧,那晚就长话短说了】
【阿鹤他这个人很好,他也很喜欢你,但现在他身份需要保密,还请您保密他的身份】
【我知道阿鹤是非你不可的,但是为了苏氏,还请您让他早点回纽市】
她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南清鹤这位鲜少露面的舅舅,向来只在家族会议时出现,此刻突然来电,倒像是暴雨前压抑的闷雷。
听筒里传来低沉的男声,带着商场上位者特有的疏离感。
夏紫翘默默地把玩着手上的项链,转身倚靠着阳台外面的围栏,目光不自觉扫过洗手间的方向。
短暂的沉默后,苏原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像是换了个人:【阿鹤和您的恋情,阿鹤己经跟我说了,放心,我也不会棒打鸳鸯】
【但阿鹤这个孩子没什么分寸,还望您多多担待】
夏紫翘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瓷砖的凉意透过薄衫渗进后背。
本以为苏原会说些什么。
苏原却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看透一切的意味:【夏总,清鹤性子倔,从小就爱把事闷在心里,也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夏紫翘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轻响,【总之,希望你多费心了。】
窗外的铃兰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夏紫翘想起他昨晚按门铃没人开门,在雨夜里呆坐一晚都在等。
南清鹤不舒服,起床后还要给她煎牛排的身影。
突然明白了苏原未尽的话语。
【苏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她轻声回应,听筒里传来绵长的吐烟声,随后是苏原难得柔和的一句【那就拜托了”】
挂断电话时,突然觉得这场意外来电,更像是一位长辈跨越距离的无声牵挂。
夏紫翘想过很多种苏原打电话来的场景,但万万没想到苏原打电话过来是让她多担待南清鹤,一时间她也搞不懂苏原的意思。
这时南清鹤也洗完澡出来,看到房间没人,走去阳台,果然夏紫翘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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