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腊月廿三。汪大同戴着青铜校尉腰牌,站在应天府狱的刑讯室里,面前跪着的当铺朝奉正在抽搐。他手中的 “辨银锥” 沾着三滴王水,锥尖正对对方舌根 —— 这是《玄衣抄册》里 “问金三式” 的第一式。
“上个月廿七,周侍郎的三姨太当了支鎏金步摇,你在当票上写‘七成金’,实际是九成。” 汪大同的锥尖划破对方舌尖,血珠混着王水在铜盘里滋滋作响,“玄衣卫的规矩,吞了主子的金,就得用自己的骨血来赔。”
朝奉的瞳孔骤然收缩 —— 铜盘里的反应,正是鉴别真金的 “血淬法”。他终于尖叫:“是…… 是周府的管家让我改的!说步摇是从尚书夫人妆匣里偷的,要做局嫁祸!”
汪大同冷笑,取出《玄衣抄册》里夹着的当票拓片。用醋浸过的桑皮纸在火上一烤,显出血印暗纹:“周侍郎的私印用的是‘鱼脑冻’印泥,遇醋即化,而你这张当票的印泥里掺了石膏粉 —— 分明是仿冒。” 他突然甩锥刺向对方手腕,“说,真当票藏在哪儿?”
半个时辰后,汪大同站在周府后巷的枯井旁。辨银锥插入井壁第三块青砖,锥尾的银铃轻响 —— 这是《抄册》里 “听空辨金” 的绝技。撬开砖块,果然露出用油布裹着的十二张真当票,每张都标着 “周府秘库” 的暗记。
“好个‘移花接木’。” 陈九皋的声音从屋顶传来,手里把玩着玄铁令,“周侍郎想借当铺之手,把贪墨的金银洗白成夫人的嫁妆。不过你漏了一样 ——” 他掷下枚带血的玉坠,“周府三姨太今早吞金自杀,玉坠里藏着她与海盗私通的密信。”
汪大同瞳孔骤缩。玉坠裂痕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孔雀蓝的密信显影液 —— 这是《抄册》里记载的 “海商密语”。他突然明白,父亲的死可能与三年前那起沉船案有关,当时玄衣卫抄没的十万两官银,至今下落不明。
“明日随我去抄左都御史的家。” 陈九皋抛来块刻着 “斩” 字的腰牌,“他儿子在码头私设‘金斗秤’,一秤能吞掉三成官银。记住,抄这种清官的家,要找‘清浊相济’之处 —— 比如他书房里那套《永乐大典》,每册第三页都夹着盐引。”
雪夜里,汪大同借着月光研读《玄衣抄册》,发现父亲用隐血写的批注:“七枚玄铁令对应‘天字七号库’,库中藏着当年抄开国丞相案的漏网之财。陈九皋有‘清’字令,我有‘浊’字令,余下五枚在……” 字迹到此为止,页角画着个断了弦的琵琶 —— 那是秦淮河 “听雪楼” 的标志。
次日抄家,左都御史府的《永乐大典》果然藏着三百张盐引。当汪大同用辨银锥划开书脊时,发现每道划痕都对应着《禹贡》里的九州方位 —— 这是用 “风水分金术” 来藏匿赃款。他突然想起在木匠世界学过的榫卯定位,立刻算出盐引对应的仓库位置在聚宝门外的义庄第三间地窖。
“校尉汪大同,首功。” 北镇抚司千户的朱笔在功劳簿上落下,“升小旗,领二十人队,赐‘断金锥’。”
接过刻着玄衣卫纹的锥子时,汪大同注意到千户袖口绣着的五爪蟒纹,比陈九皋的多了颗金珠 —— 这是 “抄家七圣” 中 “金算盘” 的标志。父亲的死,显然涉及玄衣卫高层的分赃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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