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端坐于鎏金椅之上,凤眸微敛,不怒自威地环视着殿内众人。她朱唇轻启,声音清冷而威严:"安陵容、夏冬春、沈眉庄三位妹妹,你们的寝宫分别安排在本宫、齐贵妃和敬妃的宫中,稍后随我们一同前往。"
说罢,她优雅地抚了抚衣袖上的金线刺绣,目光转向其余嫔妃:"至于其他几位小主,自有领路太监为你们指引,前往各自宫殿安置。"
殿内檀香袅袅,华贵妃略作停顿,指尖轻叩扶手,又补充道:"明日辰时,诸位需准时前往坤宁宫向皇后娘娘请安,不得有误。"
几位小主请随我们来,
安陵容随本宫前往翊坤宫,夏冬春跟齐贵妃去长春宫,沈眉庄则随敬妃娘娘到钟粹宫。众人领命后,各自前往所属宫殿。
翊坤宫内,年贵妃端坐主位,凤眸微抬:"安常在,你且在东偏殿住下。若有什么短缺,尽管来寻本宫。"安陵容恭敬行礼:"嫔妾谢贵妃娘娘恩典。"待她退下后,年贵妃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长春宫中,齐贵妃见夏冬春举止得体,不由心生好感,特意多嘱咐了几句:"皇后娘娘最重规矩,你既己学了一个月宫规,当谨记于心。"夏冬春低眉顺眼地应着,与初入宫时的张扬判若两人。
钟粹宫内,敬妃刚将沈眉庄安顿在西偏殿,欲转身回到寝宫。不料沈眉庄放下行装便迫不及待地询问:"敢问姑姑,甄嬛妹妹现居何处?"
敬妃身旁的姑姑福了福身,轻声道:“甄小主如今住在延禧宫。”
沈眉庄微微点头,眼神里满是关切,“多谢姑姑告知。”
敬妃看着沈眉庄如此挂念甄嬛,不禁笑道:“眉庄妹妹如此重情重义,难得你俩姐妹情谊深厚。”
沈眉庄脸颊微红,忙解释道:“娘娘谬赞,嬛儿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不同旁人。”
敬妃嘴角含笑,“既如此,等你安置好了,改日让她来拜见你吧。只是这后宫不比外头,万事还需小心谨慎。”
沈眉庄盈盈下拜,“多谢娘娘提点,嫔妾记下了。”敬妃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
延禧宫内,朱红色的宫门缓缓开启,甄嬛随着引路的嬷嬷穿过曲折的回廊。嬷嬷年约五旬,鬓角己见霜色,却仍步履稳健。她将甄嬛引至西偏殿前,躬身行礼道:"甄小主,这便是您日后的居所。虽比不得正殿宽敞,但胜在清净雅致。"
"多谢嬷嬷费心。嬷嬷延庆殿可还有其他小主?"甄嬛浅笑着福了福身,眼角眉梢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
回小主延禧宫东偏殿住着莞贵人。
嬷嬷话音刚落,殿内忽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碰撞声。甄嬛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藕荷色宫装的女子正倚在窗边烹茶,袅袅水汽衬得她眉目如画。
"这位便是莞贵人。"嬷嬷低声提醒道,"小主初来乍到,不妨先去见个礼。"
甄嬛整了整衣襟,款步上前。莞贵人闻声回首,未语先笑:"可是新来的妹妹?"她放下茶匙,腕间翡翠镯子碰出叮咚脆响,"这延禧宫冷清久了,可算盼来个作伴的。"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个不经意的抬眸让她们同时怔住了——两张如出一辙的精致面容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这惊人的相似让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两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莞贵人凝视着眼前这张与自己宛如镜中倒影的面容,顿时明白了宜修此举的险恶用心。
她强压下翻涌的怒火,纤纤玉指紧攥着绣帕,转身时裙裾翻飞如蝶,头也不回地朝着寝宫疾步而去。
这些年来,自从柔则的小格格刚满五岁便不幸夭折后,她便深居简出,除了例行请安外,终日闭门不出,在寝宫中为早逝的孩子诵经祈福。
她时常想起额娘在世时的叮嘱:宜修此人城府极深,连额娘当年都未能斗过她。如今额娘己逝,柔则更觉势单力薄。每次她暗中使些手段,宜修总能未卜先知般识破,甚至加倍奉还。几番交锋下来,柔则再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将满腹怨恨深埋心底。
甄嬛望着莞贵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她不明白莞贵人为何突然如此失态,更不知这相似的面容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命运。
可是没人给她解惑,只能等着以后问。
晨曦微露,坤宁宫外己是一片肃穆。今日是新晋嫔妃首次向皇后请安的大日子,各宫妃嫔皆盛装而至。新人嫔妃们按位次在外静候召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期待的气息。
剪秋姑姑踏出宫门,目光如炬地巡视着各位小主的仪态。忽见甄嬛与沈眉庄立于前排,她眉头微蹙,缓步上前低声道:"甄小主、沈小主,按宫规当是先满蒙后汉,二位初入宫闱,还望谨记。"
沈眉庄正欲解释,甄嬛己盈盈福身:"多谢姑姑提点,是嫔妾思虑不周。"说罢,轻挽眉庄衣袖,从容退至富察贵人与博尔济吉特贵人身后。
恰在此时,夏冬春摇曳而过,语带讥诮:"哟,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甄嬛神色如常,只专注整理着衣襟上的流苏,恍若未闻。
不多时,皇后在宫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众人齐整行礼间,皇后凤目流转,将殿外情形尽收眼底。"平身。"她淡淡开口,声音不疾不徐。
剪秋附耳低语:"娘娘,方才甄嬛与沈眉庄站错了位次。"
皇后微微颔首:"本宫知晓了。"
请安礼毕,甄嬛与沈眉庄并肩而行。眉庄忧心忡忡:"嬛儿,今日之事恐惹皇后不悦。"
甄嬛却展颜一笑:"姐姐莫忧,不过是无心之失,往后谨慎些便是。"说罢,二人加快莲步,裙裾翩跹间,己转过宫墙,往延禧宫方向而去。
正在前面走年贵妃,齐贵妃,敬妃,看到后面往延禧宫走的甄嬛跟沈眉庄齐齐皱眉头。
年贵妃到“颂芝把她们两叫回来。”
颂芝领命,快步走到甄嬛和沈眉庄面前,福了福身道:“年贵妃娘娘有请甄小主、沈小主。”甄嬛和沈眉庄对视一眼,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颂芝折返。
三人来到年贵妃等人面前,甄嬛和沈眉庄盈盈下拜:“见过贵妃娘娘、齐贵妃娘娘、敬妃娘娘。”
年贵妃凤眸微眯,目光如刀般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宫倒是不知,你们竟这般心急。宫规才学了几日,便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沈贵人,你出身不低吧,却也不该如此不知分寸。既不敬主位娘娘,又不事先通传,就擅自往常在宫里跑。怎么,莫非你的主位娘娘还比不上一个常在?本宫倒要问问,这宫里的规矩,何时变成贵人要向常在请安了?"
甄嬛连忙恭敬地解释道:"娘娘明鉴,嫔妾与眉姐姐只是久别重逢,一时情难自禁,绝无半分不敬之意。"
齐贵妃轻摇团扇,语带讥讽:"这刚入宫时学的规矩,怎么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本宫倒是不曾见其他小主这般健忘。"
敬妃温言劝解:"两位妹妹初入宫闱,难免有些生疏,还望贵妃娘娘宽宏大量。"
年贵妃冷哼一声:"罢了,念在你们初犯,今日就暂且饶过。日后若再这般不知分寸,定不轻饶!"
"皇后娘娘驾到——"
众嫔妃立即整衣肃立,齐声行礼:"臣妾(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走上前,淡淡道:"都起来吧。"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渐冷:"本宫己听剪秋禀报,沈贵人和甄常在今日请安时屡屡失仪。堂堂大家闺秀,竟连最基本的尊卑礼数都不懂!"
她转向敬妃:"敬妃,你身为协理六宫,管教不严。即日起罚俸一月,带沈贵人回去禁足,抄写宫规二十遍。若再有下次,首接降位处置!"
又看向甄嬛:"甄常在同样禁足一月,抄写宫规二十遍。望你们好生反省,莫要辜负了皇上的恩宠。"
甄嬛和沈眉庄虽满心委屈,却只能跪地谢恩。年贵妃等人暗自得意,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嘴角都噙着一丝嘲讽的笑。
此后一月,两人在禁足中认真抄写宫规,也更加谨慎地琢磨着后宫生存之道。
新入宫小主己经请过安,皇上就可以翻牌子了。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皇上正凝神批阅奏折,朱笔在折子上勾勒出威严的批示。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培盛躬身入内,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方才来报,今日请安时分,沈贵人与甄常在竟公然无视宫规礼仪,言行失矩。皇后娘娘为肃清宫闱,己下令将二人禁足思过。"
皇上闻言,手中朱笔微微一顿,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却未多言,只淡淡道:"知道了。"
敬事房总管太监躬身来到养心殿外,苏培盛见状立即碎步上前,轻声禀报。殿内传来皇帝低沉的声音:"朕今日摆驾翊坤宫。"
得此圣谕,敬事房不敢怠慢,即刻派遣心腹太监赶往翊坤宫传旨。传旨太监一路小跑,穿过重重宫门,终于来到华妃娘娘的寝宫外,跪地高声道:"启禀娘娘,皇上今夜驾临翊坤宫,请娘娘早做准备!"
翊坤宫上下闻讯顿时忙碌起来,宫女太监们奔走相告,纷纷开始洒扫庭院、熏香铺榻、准备御膳。
华妃娘娘听闻皇上要来翊坤宫,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纤纤玉指轻抚鬓角,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颂芝,你快想想今日要怎么应付皇上。"
"娘娘莫非不愿侍寝?"颂芝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华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想个法子。"
"娘娘,东偏殿的安常在..."
"那还不快去请她过来!"华妃眼前一亮,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娘娘。"
颂芝快步来到东偏殿,正巧遇见宝鹊在门口候着。"颂芝姐姐怎么来了?可是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我家娘娘请你们小主去正殿一趟。"
"姐姐稍候,我这就去通传。"
宝鹊轻手轻脚地走进寝殿,"小主,华贵妃娘娘请您去正殿。"
安陵容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绣活,"宝莺,快看看我的妆容可还整齐?"
"小主今日装扮得体,很是端庄。"
"那我们这就去吧。"
颂芝领着安陵容来到正殿。安陵容恭敬地行礼:"参见华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坐下说话。"华妃挥退左右,开门见山道:"皇上今晚要留宿翊坤宫,本宫身子不适,不便侍寝。你可愿意替本宫分忧?"
安陵容心头一震,既惊又喜。她低垂着眼帘,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帕子,片刻后才缓缓起身,盈盈一拜:"娘娘如此厚爱,嫔妾自当从命。只是嫔妾初入宫闱,恐有诸多不周之处..."
华妃轻笑一声,指尖轻点茶盏:"你只需尽心伺候皇上便是。若能让龙颜大悦,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安陵容连忙点头称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贵妃娘娘含笑打量着安常在,温声道:"颂芝,给安常在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她优雅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后继续问道:"本宫倒是好奇,你可会些什么才艺?"
安常在恭敬地福了福身,柔声答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嫔妾略通调香之道,也会唱些民间小曲。"
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她放下茶盏,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调香的本事莫要张扬,至于唱曲..."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只可在皇上面前献艺,你可记住了?"
安常在立即俯身行礼,感激道:"嫔妾谨记贵妃娘娘教诲,多谢娘娘提点。"她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显然明白了贵妃话中的深意。
不多时,皇上仪仗缓缓行至翊坤宫前。华妃早己在殿外恭候,见龙辇将至,立即整理衣冠,脸上绽放出如三月桃花般明媚的笑容,盈盈下拜道:"臣妾恭迎皇上圣驾。今日臣妾身子微恙,恐不能尽心侍奉,听闻安常在的江南小调清丽婉转,特意请她来为皇上献艺解闷。臣妾擅自做主,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目光流转,落在殿侧垂首而立的安陵容身上。只见她一袭淡青色宫装,衬得身姿愈发纤柔,低垂的眉眼间透着几分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微微颔首示意。
安陵容纤纤玉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手心里早己沁出一层薄汗。她深吸一口气,莲步轻移上前,每一步都似踏在云端般小心翼翼。席间,她时而轻执银箸为皇上布菜,时而低眉浅笑应答问话。待到献艺之时,她朱唇轻启,一曲《采莲》婉转而出,歌声如清泉般流淌在殿宇之间。
烛影摇曳,将殿内映照得如梦似幻。安陵容偷眼望向皇上舒展的眉宇,心中既忐忑又暗喜。这一夜,红烛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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