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怎么亮，林小荷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摸黑穿好衣裳，刚要下床，身后传来沈远山带着睡意的声音："你这起的也太早了点吧！
"今天要试做野山药茯苓糕，得提前蒸好。"林小荷系紧腰间布带，回头看见沈远山己经支起身子，有点没睡醒的样子。
安生在旁边的小床上翻了个身，发出小动物般的哼唧声。沈远山立刻示意林小荷小声，自己披衣下床："你去忙吧，我看着安生。"
林小荷点点头，俯身在丈夫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沈远山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被窝的暖意，让她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
厨房里，昨晚泡发的茯苓和野山药己经准备好了。林小荷点燃油灯，昏黄的光晕立刻填满了小小的空间。她舀出两瓢精米，开始细细研磨。石磨转动的声响在寂静的早上格外清楚。
磨好米粉，她又将野山药去皮切块。这野山药是林小柏昨日在后山发现的，质地格外细腻，粘液丰富，是做药膳的上好材料。林小荷一边处理食材，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比例——茯苓安神，山药健脾，若再加点桂花蜜，既能调和药味，又能增添香气。
天光微亮时，第一笼野山药茯苓糕己经上锅蒸制。林小荷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沈远山抱着还在揉眼睛的安生站在门口。
"怎么起来了？"林小荷连忙在围裙上擦干净手，接过孩子。安生闻到熟悉的母亲气息，立刻把小脑袋靠在她肩上，闭着眼睛又迷糊起来。
"这小子醒来没见你，闹脾气呢。"沈远山轻声笑道，伸手掀开锅盖看了看，"真香，和京城吃的很像。"
"我减了糖量，咱们乡下人不习惯太甜。"林小荷调整了一下灶火，"你再带他睡会儿吧，糕还得蒸两刻钟呢。"
沈远山却没动，而是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倒入锅中："我帮你烧火。安生放小竹椅上就行，让他看着咱们干活，一会儿准又睡着。"
果然，安生坐在角落的小竹椅里，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不一会儿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很快歪在一边睡着了。林小荷取来小被子给他盖上，忍不住在那的脸蛋上亲了亲。
"尝尝这个。"沈远山递过来一个小碗，里面是刚熬好的红枣粥，"你起得太早，先垫垫肚子。"
粥熬得浓稠适中，红枣的甜香扑面而来。林小荷小口啜着，热气氤氲中看见沈远山正专注地添柴，火光映红了他清俊的侧脸。这样平凡而温暖的时刻，比任何富贵荣华都更让她心动。
日头刚爬上树梢，林小柏就兴冲冲地闯进了药膳坊："姐！后山那片野山药我全挖来了！"他放下背篓，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沾着泥土的山药。
林小荷正在柜台后记账，闻言连忙走出来："这么多？不是让你留些做种吗？"
"留了留了！"林小柏抹了把汗，眼睛亮晶晶的，"我还发现了一片新地方，那里的山药长得更好！姐，我尝了一点，甜丝丝的，比咱们上次用的还好！"
林小荷拿起一根山药仔细查看，断面洁白如玉，黏液丰富，确实是上品。她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王婶子带着几个妇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犹疑的神色。
"小荷啊，你这新做的什么...山药糕，真能吃？"王婶子探头看了看柜台里摆放整齐的糕点，"药哪能当饭吃呢？"
林小柏立刻要反驳，被姐姐一个眼神制止了。林小荷擦了擦手，微笑着迎上去："王婶子，您来得正好。这野山药茯苓糕刚出锅，您尝尝？"
她从蒸笼里取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糕点，切成小块分给众人。糕点呈现出温润的米白色，隐约可见细小的茯苓颗粒，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和蜜香。
王婶子迟疑地接过，小口咬了一下，眼睛顿时睁大了："咦？不苦！还有点甜！"
"我加了少量桂花蜜。"林小荷解释道，"茯苓安神，山药健脾，都是温和的药材，适合日常食用。"
"那这得卖多少钱啊？"旁边周大娘捏着糕点，小心翼翼地问。
"五文钱一块，十文钱三块。"林小荷早有准备，"若是家里有老人小孩体弱的，可以每天买一块，比吃药便宜多了。"
妇人们小声议论起来。王婶子又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味道是不错...可这真能治病？"
"药膳不是治病，是调理。"林小荷耐心解释，"比如您常说的夜间多梦，吃这个能安神；周大娘胃口不好，这个能开胃。"
正说着，老里正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哟，这么热闹？"他一眼看见柜台上的糕点，"这就是小柏说的野山药做的？给我来两块，带回去给老婆子尝尝。"
有了老里正带头，妇人们也纷纷掏钱购买。不一会儿，刚蒸好的两笼糕点就卖光了。林小柏看得目瞪口呆："姐，你真神了！"
林小荷笑着摇摇头："不是姐姐神，是大家信任咱们。快去把山药洗了，下午还得再做几笼。"
林小柏干劲十足地拎着背篓去后院了。林小荷正要跟去，忽见门口站着个陌生男子，穿着体面的绸缎长衫，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空了的蒸笼。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今天的山药糕卖完了。"林小荷歉意地说。
那人微微一笑："无妨。我是县城福安堂的掌柜，姓赵。听说安宁村开了家药膳坊，特来瞧瞧。"
林小荷心头一跳。福安堂是县城最大的药铺，这赵掌柜突然造访，不知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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