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林小荷正在给安生喂奶。孩子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母亲，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夫人！夫人！"许木白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晨间的宁静。
林小荷连忙整理好衣襟，抱着安生去开门。许木白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手里攥着一封信。
"慕府派人送来的，说是老爷急信。"
林小荷心头一紧。沈远山入宫侍奉皇上己经半月有余，虽然每日都有消息传来，但从未如此紧急。她单手抱着安生，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祸将至，速随慕夫人离京，勿带细软，保孩儿平安。远山。」
信纸从她指间滑落。许木白眼疾手快地接住，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我这就去准备马车。"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小荷叫住他，声音出奇地平静，"先别声张。你去叫小竹来，然后准备些干粮和药材，不要惊动邻居。"
许木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小荷如此镇定，随即点头离去。
林小荷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安生似乎感受到母亲的不安，开始小声啜泣。她机械地轻拍着孩子的背，脑中飞速运转。
什么祸事？远山在宫中遇到了什么危险？为何要突然离京？无数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但此刻她没时间细想。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怕，娘在这儿。"她轻声对安生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孩子还是自己。
站起身，她迅速行动起来。沈远山说不要细软，但孩子的东西必须带。她扯过一块布，打成包袱，装入安生的尿布、小衣服和几样常用药材。犹豫了一下，她又从床底下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是她攒下的私房钱和沈远山给她的一些珍贵药方。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林小竹。
"姐，出什么事了？"林小竹一脸惊慌。
林小荷简短地解释了情况，林小竹立刻红了眼眶："那我们快走吧！我去收拾东西。"
"只带最必要的。"林小荷叮嘱道，"我们可能要赶很远的路。"
不到半个时辰，许木白己经备好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院子后门。林小荷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他们住了不到一年的家，心中五味杂陈。当初从安宁村来京城时，她满心欢喜以为好日子要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仓皇逃离。
"夫人，走吧。"许木白轻声催促，"慕府的人说，慕夫人午时在东城门等我们。"
林小荷点点头，抱着安生上了马车。林小竹紧随其后，怀里抱着个小包袱。许木白驾着马车，缓缓驶出小巷。
## 2
马车穿过京城繁华的街道，林小荷掀开车帘一角，贪婪地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卖糖人的小贩、挑着担子的货郎、嬉戏的孩童...这一切平常的景象，此刻却让她鼻子发酸。
"姐，我们会回来吗？"林小竹小声问。
"一定会。"林小荷坚定地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等远山解决宫中的麻烦，我们就回来。"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接近东城门。林小荷远远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路边，周围有几个护卫模样的人。那应该就是慕夫人的车驾。
许木白放慢车速，谨慎地靠近。一个护卫走上前来，低声询问："可是沈太医家眷？"
得到确认后，护卫引领他们的马车与慕夫人的会合。慕夫人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端庄秀丽的脸："可是沈夫人？"
林小荷连忙行礼："见过慕夫人。"
"不必多礼。"慕夫人和蔼地说，"情况紧急，我们这就出城。你们跟紧我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东城门驶去。城门口排着长队，守城士兵正在逐一检查。林小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出什么岔子。
轮到他们时，慕夫人从容地递出一块令牌。士兵一见，立刻恭敬地放行。林小荷松了口气，却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拦住那辆马车！赵大人有令，严查出城车辆！"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林小荷浑身一僵。许木白反应极快，不等她吩咐就扬鞭催马，马车猛地加速。身后传来马蹄声和喊叫声，追兵来了！
"抓紧！"许木白大喊一声，马车一个急转弯，拐进了一条小路。林小荷紧紧抱住安生，另一只手抓住车框稳住身体。林小竹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住姐姐的衣角。
马车在小巷中左冲右突，后面的追兵却紧追不舍。突然，一支箭"嗖"地射来，钉在车框上，离林小荷的头只有寸许。
"进树林！"慕夫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的马车己经转向一条通往城外树林的小路。
许木白毫不犹豫地跟上。树林里枝繁叶茂，马车行进变得艰难，但也成功甩开了一部分追兵。林小荷从车窗看到，三个黑衣人骑马紧追在后，距离越来越近。
"夫人，这样下去不行！"许木白焦急地喊道，"他们马上要追上来了！"
林小荷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她不能连累慕夫人，也不能让安生落入敌人手中。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
"许大哥，前面有个岔路，你继续跟着慕夫人。"她快速说道，"我和小竹带着安生下车，从另一条路走。"
"这太危险了！"许木白反对。
"没时间争论了！"林小荷己经解下包袱，"他们追的是我们，不是慕夫人。分开走才有活路！"
马车又是一个急转弯，速度稍缓。林小荷看准时机，抱着安生跳下马车，就地一滚卸去冲力。林小竹虽然害怕，但也跟着跳了下来。许木白咬牙扬鞭，马车继续向前疾驰。
林小荷拉着妹妹躲进路边的灌木丛。追兵果然被马车吸引，从她们身边呼啸而过，没有发现她们。
"姐，现在怎么办？"林小竹颤抖着问。
林小荷环顾西周，努力回忆这一带的地形。沈远山曾带她来这片林子采过药，她记得往东走有一条小溪，顺着溪流可以到达一个小村庄。
"跟我来。"她低声说，抱着安生弯腰前行。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林中穿行。安生出奇地安静，似乎知道此刻不能出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小荷听到了流水声——找到小溪了！
"我们顺着溪流走，应该能到平安村。"她说，"那里有远山认识的一位老郎中，可以暂时投靠他。"
林小竹点点头，眼中满是信任。林小荷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自己己经从那个胆小怕事的村姑，变成了妹妹和儿子依靠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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