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号"比想象中更破旧，也更特别。
这艘不足"归途号"一半大小的渔船，船身布满修补痕迹，每块补丁却都刻着精细的符文。最奇特的是船尾那个半球形的"鲛人舱"——用某种透明材质制成，内部镶嵌着数百片珍珠母贝，在夕阳下泛着虹彩。
"深海蛟的胃囊做的。"沧溟用独臂拍打舱壁，发出沉闷的回响，"掺了雪魂族的冰魄砂，能抗三千丈水压。"
霁安将鲛人珍珠贴在舱壁上。珍珠自动吸附，母贝内壁立刻浮现出荧光路线，与贝壳海图完全吻合。他转向父母："确定不跟我一起下去？"
林小荷为儿子整理衣领，手指轻触他胸前的琉璃莲印记："灵枢珠的感应范围有限，超过千丈就维持不了链接。"她将三根银针别在霁安领口，"遇到危险时刺入风池、大椎、灵台三穴，能短暂激发潜能。"
沈远山检查着霁安腰间的琉璃短剑——双生剑的缩小版，剑格处的莲花只有西瓣："记住沧溟的话，只断第一弦。其他六弦关系到七海平衡..."
"时间到了。"沧溟打断道，独眼望向海面。夕阳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在地平线下，海水开始不自然地涌动，形成无数小漩涡又迅速平复。"'眸泣'在打哈欠...接下来半个时辰是最平静的。"
霁安最后拥抱了父母，钻入鲛人舱。舱内出乎意料的宽敞，中央固定着两把覆盖海藻的座椅。当沧溟也弯腰进来时，珍珠母贝突然全部亮起，将舱内照得如同白昼。
"坐稳了。"沧溟拉动头顶的青铜杆。舱门无声闭合，紧接着整个鲛人舱被机械臂送入海中。
入水的瞬间，霁安右眼的冰蓝不受控制地暴涨。透过透明舱壁，他看到海水在接触到母贝光芒时自动分流，形成一条奇特的"通道"。更神奇的是，那些符文补丁在水中亮起蓝光，推动鲛人舱沿着珍珠指引的路线飞速下潜。
"别太依赖你的眼睛。"沧溟绑紧安全带，"真正的危险在一千丈以下才开始。"
下潜过程如同穿越层层梦境。起初还能看到游鱼和珊瑚，随后光线渐暗，只剩下发光的深海生物如流星般掠过。当深度超过五百丈时，舱壁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透明材质上出现细密的裂纹。
"怎么回事？"霁安按住舱壁，琉璃莲印记微微发烫。
沧溟的独眼紧盯着裂缝："'眸泣'比上次更暴躁了...它在抗拒我们。"他突然解开安全带，"把手给我！"
两人的手掌相贴的刹那，霁安感到一股冰寒能量从沧溟的左眼流入自己右眼。两股相似的冰魄之力共鸣，在舱内形成一层薄薄的冰晶护罩，刚好堵住裂缝。
"三十年前的能量残渣..."沧溟的声音带着痛楚，"省着点用..."
深度计指向一千二百丈时，水流突然变得湍急。鲛人舱剧烈摇晃，珍珠指引的路线时断时续。霁安左眼的金芒穿透黑暗，隐约看到下方有个巨大的螺旋形阴影正在缓慢旋转——"眸泣"本体！
就在此时，一个庞然大物从漩涡边缘的黑暗中浮现。那是一只半机械化的巨型章鱼，主体保留着生物特征，但六条触腕被改造成金属与血肉融合的恐怖形态，吸盘处长满旋转的锯齿。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完全由某种紫黑色晶体构成，内部闪烁着与渊主同源的能量！
"深渊守望者..."沧溟的独臂飞快操作着控制台，"暗鳞族留下的看门狗！"
机械章鱼发现了鲛人舱，三条金属触腕如标枪般射来。沧溟猛拉操纵杆，鲛人舱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但一条触腕的锯齿边缘仍擦过舱体，留下三道狰狞的裂痕！
海水疯狂涌入。霁安右眼的冰蓝自动激发，与沧溟的冰魄之力融合，暂时冻住缺口。但深渊守望者己经调转方向，头部晶体亮起不祥的紫光，显然在准备第二波攻击。
"来不及按原计划了！"沧溟按下控制台中央的红色按钮，"我们首接冲进漩涡眼！"
鲛人舱尾部突然脱离，剩余部分在符文推动下如离弦之箭射向漩涡中心。深渊守望者的触腕擦着舱体掠过，差之毫厘。霁安感到耳膜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颅内搅动——这是"眸泣"漩涡特有的次声波！
"闭眼！捂耳！"沧溟大吼。
鲛人舱被卷入漩涡的瞬间，霁安看到了一生难忘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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