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林小荷被一阵刺痛惊醒。
她睁开眼,发现安安的冰魄碎片正发出异常的脉动光芒,每次闪烁都伴随着轻微的电流般触感。更奇怪的是,孩子虽然仍在沉睡,嘴唇却在蠕动,像是在无声地重复着什么。
林小荷轻轻俯身,将耳朵贴近安安的嘴唇。三个音节被不断重复,不是之前那种陌生的雪魂语,而是她能听懂的中原话:
"不...要...信..."
她猛地抬头,正好看到冰墙上映出的诡异景象——云鹰站在大厅入口,手中捧着一面小冰镜,镜面反射的光束正落在安安胸口。当冰魄碎片的光芒与镜光相遇时,碎片中的蓝色似乎被一点点抽离,顺着光束流入镜中。
"住手!"林小荷本能地扑向安安,用身体挡住那道光线。
云鹰迅速收起冰镜,脸上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我在为圣子补充冰魄之力,夫人。"他的声音依然恭敬,但蓝眼睛里的温度消失了,"月落时分是冰魄最活跃的时刻。"
沈远山闻声赶来,龙纹己在掌心流转:"怎么回事?"
"没事。"林小荷紧紧抱着安安,眼神警告丈夫不要冲动,"云鹰大人只是在检查孩子的状况。"
云鹰行了个礼退出大厅。沈远山立刻蹲下身检查安安,发现孩子胸前的冰魄碎片确实比之前暗淡了些。
"他在偷取冰魄能量。"林小荷压低声音,"而且安安在警告我们——'不要信'。"
玄诚子和周子琰也醒了。西人聚在冰莲床旁紧急商议。
"七星哨的布置有问题。"玄诚子捻着银须说,"传统雪魂族建筑应该是五塔代表五行,这七塔布局更像是...某种阵法。"
周子琰点头:"骨笛传信的内容我破译了一部分,他在向圣地报告'己找到炽纹载体,冰镜准备就绪'。"
"炽纹..."沈远山看向自己的龙纹,"是指龙纹之力?"
"更可能是特指安安的龙纹。"林小荷翻看她的记录本,"自从过了雪线,安安的体温就比正常孩子高,龙纹颜色也更偏向金红色而非纯金。"
远处传来号角声。云鹰重新出现在大厅,这次他换上了正式的雪魂族礼服——白色毛皮长袍上缀满冰晶,胸前挂着七枚不同形状的冰符。
"圣地派来了飞鹰轿。"他宣布,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冰冷,"圣子将单独乘坐第一轿,其余人分乘后面的普通轿。"
"不行!"林小荷和沈远山同时反对。
云鹰眯起眼睛:"这是规矩。圣子回归必须遵循古老仪轨,否则冰魄之路不会打开。"
沈远山正欲争辩,安安突然睁开了眼睛。孩子的瞳孔变成了冰蓝色,用完全不同于平日的成熟语气说:"我接受安排。"
所有人都愣住了。安安缓缓坐起,小手轻触冰莲床,整张床立刻化为无数光点融入他的体内。孩子胸前的冰魄碎片光芒大盛,映照出大厅地面隐藏的纹路——那是一个巨大的双生莲图案,一半冰蓝,一半金红。
"三十年了..."安安——或者说占据安安身体的某种存在——轻声说,"冰镜另一边的我,等得太久了..."
云鹰跪倒在地,其他隐藏在暗处的雪魂族战士也纷纷现身行礼。整个大厅的温度急剧下降,冰墙上凝结出新的纹路,逐渐组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无数被锁链束缚的人形,环绕着一面巨大的冰镜,镜中隐约可见一个与安安一模一样的孩子,只是全身覆盖着冰甲...
沈远山的龙纹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他终于明白"双生"的真正含义——安安并非单纯的龙纹之子,而是三十年前被分裂的双生圣子之一!而雪魂族寻找的,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孩子,而是让这对被强行分离的双生子重新合二为一...
"启程!"云鹰高喊。冰塔顶部开启,七架由巨型雪鹰牵引的冰轿缓缓降下。最华丽的那架通体透明,轿门处雕刻着与安安龙纹完全一致的莲花纹。
安安——或者说圣子——平静地走向飞轿,在踏入前回头看了一眼父母。那一瞬间,林小荷确信她看到了真正的安安——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恐惧,嘴唇轻轻动了动,还是那三个字:
"不...要...信..."
然后轿门关闭,飞鹰振翅,载着他们的孩子飞向雪山深处那面巨大的冰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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