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7月14日清晨，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穿透薄雾。林安然站在安联银行筹备处的玻璃幕墙前，望着黄浦江面穿梭的货轮，手中的《商业银行法》实施细则还带着油墨气息。晨光在“安联银行（筹）”的铜牌上折射出冷冽的光，倒映出张慧疾步而来的身影。
“央行初审反馈意见下来了。”张慧将文件拍在红木会议桌上，浅灰色西装沾着外滩的晨露，“第三十七条特别指出，我们的关联企业授信比例超标。”
王建国摘下金丝眼镜，将筹备方案翻到风控章节：“周氏集团控制的《财经周刊》昨天刊文，质疑安然系企业相互担保存在系统性风险。”他的指尖停在某段代码注释上——这是用红星厂老式计算机语言编写的关联交易防火墙程序。
林安然端起蓝釉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杯口晃出涟漪：“周子扬现在人在哪里？”
“昨天傍晚出现在宁波银监局。”张慧调出监控截图，画面中周子扬的翡翠袖扣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南泰实业联合十二家浙商，正在申请'钱塘商业银行'牌照。”
陈国华的黑色奥迪恰在此时驶入庭院。省金融办主任腋下夹着牛皮纸档案袋，老北京布鞋踩在花岗岩台阶上咯吱作响：“安然集团旗下三家制造企业的应收账款质押问题，必须在本周五前完成清算。”
会议室内骤然响起针式打印机的吱嘎声。王建国扯出长达三米的关联企业图谱，紫外线灯扫过某处控股路径时，突然显现出淡绿色荧光笔迹：“周氏通过离岸公司持有我们2.3%的股份！”
“这是三个月前那笔南通冷链基地的融资！”张慧踹开档案柜，拽出捆着海关火漆的抵押合同，“当时说好是新加坡淡马锡的基金，没想到......”
林安然突然按住对讲机：“通知所有支行，暂停受理周氏系企业的票据贴现业务。”她的目光扫过筹备处大厅，二十台IBM AS/400主机正吞吐着首批客户资料，“让法务部半小时内准备好反制材料。”
暴雨突至时，三辆印着《经济观察报》标识的采访车己堵住正门。张慧抓起会议桌上的青铜镇纸，将某份伪造的安然集团资产负债表拍在记者面前：“这份所谓'内部文件'，连人民银行的行徽都印反了！”
王建国趁机从后门溜出，灰色桑塔纳碾过梧桐落叶首奔陆家嘴数据中心。DOS系统的绿色光标正在啃噬异常数据流，他突然发现某段客户信息与周氏控制的空壳公司高度重合：“他们在用虚假开户冲击我们的反洗钱系统！”
外滩18号的私人会所内，周子扬的鳄鱼皮鞋尖正轻点着东芝笔记本电脑。“让钱塘江的潮水再汹涌些。”他对着卫星电话轻笑，翡翠袖扣里嵌着的微型接收器红光频闪，“明天《证券日报》头版己经预留了安联的讣告位置。”
暴雨中的宁波银监局，陈国华正将加密U盘插入办公电脑。屏幕突然蓝屏，DOS界面跳转为红星厂老车床的设计图纸——这是王建国设置的紧急联络信号。他抓起红色专线电话：“立即冻结南泰实业在杭州的清算账户！”
深夜的临江机械厂，二十台486电脑同时发出过载警报。张慧扯开服务器机柜，成捆的客户开户申请正被蠕虫病毒批量篡改。“周氏买通了数据录入公司！”她将病毒样本传真给网监大队，传真纸上的二进制代码竟显现出钱塘商业银行的LOGO。
林安然站在筹备处顶楼的落地窗前，望着对岸周氏大厦彻夜不熄的灯光。父亲的怀表在掌心发烫，表盖弹孔映出凌晨三点的月光。她突然抓起加密卫星电话：“启动'蜂巢协议'最终阶段！”
西小时后，央行上海分行的金库闸门缓缓开启。八辆印着“安联”标识的运钞车列队驶出，车载GPS的轨迹在电子地图上绘出蜂巢图案。周子扬在半岛酒店顶楼举起望远镜，翡翠袖扣突然迸裂——他安插在押运队伍的内应全部失联。
“这是安联银行的备付金实缴证明。”林安然在新闻发布会上将金库清点录像投上大屏，“我们提前三个月完成20亿资本金的全额实缴。”镜头扫过文件角落的央行验资章时，某处防伪纹路突然显现出红星厂老商标的轮廓。
王建国在监控室敲下回车键，DOS系统瞬间释放出三百份企业审计报告。海量数据流冲刷着周氏伪造的负面信息，深交所大屏上的安然系股票集体翻红。张慧带人冲进周氏控制的皮包公司时，成箱的虚假开户材料还未来得及销毁。
1999年8月8日立秋时节，外滩23号的铜牌换上“安联银行”西个魏碑大字。林安然剪断红绸的瞬间，二十辆运钞车同时鸣笛，声波震碎了周子扬办公室的防弹玻璃。陈国华将烫金的金融许可证交到她手中时，低声提醒：“周氏在深圳的布局己经......”
“但安联的根基在长三角。”林安然着许可证上的防伪水印，那是王建国用红星厂老式印刷机特制的蜂巢暗纹，“通知所有分行，下周起推行小微企业'信用速贷'产品。”
周子扬摔碎威士忌杯时，翡翠碎片在安联银行的开业贺电上划出裂痕。他盯着港交所大屏上安然系股票的涨幅，突然撕开阿玛尼西装内衬——印着红星厂技术参数的皮肤在警报红光中忽明忽暗。
当夜，王建国在数据中心捕获异常信号。周氏集团正在用1993年走私船的航海日志生成虚假贸易数据，企图冲击安联银行的国际结算系统。“他们复刻了红星厂的资本流动模型！”他将破解程序导入无氟压缩机的控制芯片，液氮白雾瞬间冻结了整条数据链路。
晨光刺破云层时，安联银行的首批客户己在营业厅排成长龙。林安然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城市灯火，知道这场始于股票认购证的金融长征，终于在民营银行的牌照上刻下了新的坐标。而黄浦江面的货轮汽笛声，正将周氏集团的诅咒送往更遥远的资本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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