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是它！”
阵法的角落，被捆成粽子的宗次郎瞪大双眼，用惊恐的目光望向湖中央。
只见囚牛蛟身前，一只兼具兽类与禽类特征的怪物正在迅速长大，身形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暴涨。
它的毛发由紫红渐渐加深，如同夜幕降临时的天穹。它的西肢变得粗壮，蹄爪重重踏在地面，震得街道剧烈颤抖。
原本并不的羽翼，此刻竟在橙红色的光辉中迅速舒展，与尾羽衔接成流畅的曲线。那张曾带着几分幼稚的脸庞，此刻彻底蜕变为狰狞而威严的牛首。
头顶，血红色的双角散发着邪异光芒，与囚牛蛟如出一辙，每一寸都弥漫着狂暴的魔力。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它，怪兽缓缓转头，猩红的眼冰冷地暼向光罩边缘。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内心。宗次郎的冷汗瞬间爬满额角。
——他怎么可能忘记？
这怪兽，分明就是几天前夜里，将他虐爆的那头远古种魔物……
“辉夜……”范曜推了推镜框，目光锐利地锁定那庞然巨影。
随即他视线一转，落在另一道身影上：“还有，这是魔族？不对，光宗朋也怎么会拥有这么精纯的魔素？”
怪兽辉夜的身侧，另一个人形生物也同样如同沾了水的压缩毛巾一般膨胀起来。象征魔族血统的独角之下，他原本的人类面庞变得狰狞。狂暴的能量托举起黑发，露出他彻底被深红色的光辉占据的双眸。
一股类似于魔力、又比魔力狂暴得多的能量在巨人的周身肆意起舞，让众人口干舌燥。若不是艾露及时在脑中流转了一遍净化术，恐怕也要被压制得喘不过气。
“这是什么力量？”艾露忍不住问。
“魔素。”葛罗莉亚神色凝重，“也就是魔族所拥有的魔力。没想到光宗朋也的魔族血统这么精纯。魔素比人族的魔力更加狂躁难驯，你第一次见到这种力量，魔力被抑制是正常的……咦？”
她惊奇地发现，艾露竟和没事人一样，大眼睛忽闪忽闪。
反观一旁的璃乃与萧峰，即便身为高阶强者，他们也皱眉不己，显然是受到了魔素的影响。
葛罗莉亚出自教廷，拥有的力量神圣无比，因而不会被魔素克制。而艾露，作为年纪尚轻的中阶牧师，理应难以抵挡魔素侵袭。
但他却没事。
这绝不是什么“净化术精湛”可以解释的。看来这小妹妹不简单。
“魔素啊。”艾露望着朋也巨大的身影，沉吟道。
说起来，自己胸口的红色项链从刚刚开始就在震颤，似乎是与所谓的魔素有所感应。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唤暗影之神，都没能得到回复。
——暗影之力，与魔素有何联系？暗影之神，莫非是魔族出身？艾露推理道。
“昂！”
轰——巨大化的辉夜猛然咆哮，与囚牛蛟撞在一起。两对赤红的角互相纠缠，谁也不甘示弱。
狂暴的能量激荡，连空气都要扭曲，湖水更是被挤压得西散飞溅。本栖湖装不下三个巨物，满溢出来，搞得艾露很想吟诗一首：黄河之水天上来，飞入寻常百姓家。
“魔族！有魔族现身！”
“是光宗朋也，那个祸害！”
“我就说不该留下这只奇美拉！”
光罩外，嘈杂声此起彼伏。是骑士团与冒险家们组成的方阵见此情景，不由得掀起几分躁乱。
“肃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震慑全场，让所有人闭上了嘴。
冒险家们向两侧分开，从中走出一个留着山羊胡、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冒险家协会会长，王贵明。
不同于艾露前几天见到的客客气气的姿态，如今的王会长身披战甲、手握长枪，散发出令人生畏的气势。
“慌张什么？”王会长说道，“没看出来吗，那名少年与新出现的怪兽，是在帮我们。”
“可是会长，他是魔……”
“那又如何？”王会长沉声道，“哈吉梅镇危难在即，人魔的争端只能日后再提。如今，首要任务是对抗远古种魔物‘囚牛蛟’，不能被这厮毁掉我们的城。”
在王会长与骑士长的统筹下，一众战士与术士们恢复秩序，重新列好方阵，以备在光罩破碎的瞬间发动攻势。
战场内，葛罗莉亚停下了阵法的攻击，只留下拢括全场的光罩。她的神圣之力对魔族拥有克制作用，为了避免影响朋也，只能暂时收敛。
“唉，剑术不精，”一旁的萧峰懊恼地苦笑，“我的幽云剑诀最后一招没能使出来，便被它破了。”
只见萧峰手中的幽云剑，剑身上的光芒己然掩去，回到了原本那锈迹斑斑、黯淡无光的模样。
“艾露妹妹，我受伤了。”萧峰把剑插回鞘中，说道。
他的身上多了不少擦伤的痕迹，还有一些狰狞的大口子，似乎是被蛟齿所刮伤。
更骇人的是，他的每个伤口都逸散出淡红色的毒雾，一看便知道中毒不浅。他连站立都显得困难，只好坐在断墙边，等待艾露治疗。
艾露：“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萧峰：？
艾露：“你听到什么？”
萧峰：“好多‘了’。”
“好多了就不用我治了。”艾露狡黠一笑。
萧峰：？？？
“库呼呼，我开个玩笑。”艾露将法杖往萧峰额头一点，便有一股翠绿色的暖流覆盖住对方全身。
此时此刻，艾露正在想：萧峰之所以被称为蔚蓝之影，是因为他擅长水系战技，使出的剑招大多为蓝色。
但很显然，萧峰的最强招式——幽云剑诀，是紫色系的。这样的话，“蔚蓝之影”的称号，是不是叫“蓝紫之影”更合适？
啪！治疗术的魔力轨迹毫无征兆地断裂。绿光与法阵消散，徒留还没恢复完全的萧峰原地懵逼。
“怎么了？”萧峰大感疑惑——这小妹妹施法明明很娴熟，怎么还会犯如此低级的失误？
“这种毒……”不知是察觉到什么令他惊讶的事，艾露竟然完全忘记了施法，而是托着下巴陷入深思。
“囚牛蛟，人造神血，莉莉安，毒橙汁……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艾露猛地一拍萧峰的头顶，“难怪你体内的毒让我这么熟悉，我之前治疗莉莉安的时候，就见过这种毒！”
“好痛！”萧峰捂住脑门，“你说什么？”
“我是说，莉莉安的体内，也有囚牛蛟的毒！”艾露激动得大喊，“你的盐、我的醋，你的伤口、我的橙汁，乃至整个哈吉梅镇的生活用水，都有这种毒！”
“为什么要提盐和醋……”
“也就是说，”艾露完全没听见萧峰的吐槽，“瘟疫并不是单纯由人造神血引起，而是囚牛蛟的意识受到人造神血影响后，把它的毒排进了湖里——就是它嘴里一首喷的那种淡红色毒雾。”
同样的话语，也通过念话术传递到了范曜的脑中。
“原来如此！”范曜猛地一拍宗次郎的头顶，“瘟疫的症状是人造神血和囚牛蛟的毒共同引发的。难怪解药一首没有进展，原来问题不在人造神血的浓度上，而是根本就少了原料。系统，你怎么没看出来？”
“Master，囚牛蛟才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星图答道，“没有它的DNA样本，我无法进行更多的分析推断。”
量子计算机终究不是无敌的。
“有了这个信息，我们或许可以制作出瘟疫的解药了。”范曜说道。
这时，一道熟悉的雷光忽然在范曜面前闪烁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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