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噜噜……
废墟的某一角，随着塔楼倾颓而彻底坍塌的实验室中，破碎的砖石与合金支架将原本便不大的空间挤压得愈加狭小。
几秒前还在做实验的黑袍人们陈尸其中。成堆的实验器材与玻璃药瓶散落一地，己然碎成残骸。有许多淡红色药液从中渗出，与血水混合在一起，在地面上蜿蜒成几道血溪，最终汇聚到排水地漏内。
人造神血——自然之心的成员们这样称呼它。
若是范曜、萧峰或是首都调查团的任何一人看到此情景，一定会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在本栖湖里隐约探查到的不明药剂成分，原来正是这个。
正常来说，生产药剂产生的废水要经过过滤，才会排放进本栖湖。过滤后的废水有效成分浓度极低，调查团费劲了心思也难以分析出其组成。也正因如此，对于把湖水作为生活用水的哈吉梅镇镇民来说，无人察觉。
不妙的是，本就无法完全滤净废水的过滤装置，在塔楼坍塌之后，己然失去了全部的功效。
此刻，这些本应用于“人造神血”实验的淡红色药剂 ，正肆无忌惮地沿着地下排污管网，向本栖湖奔流而去。
“咳……咳咳。”
距地漏不远处，几块砖石之间突然爆发出紫色的电光。一只修长而有些烧伤的手从爆裂产生的缝隙中探出，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伊迪丝·特蕾西，这个高傲优雅的高阶法师，正顶着一头凌乱的紫发，从废墟中艰难地往外爬。
被支架贯穿的右腿在碎石堆里拖出蜿蜒血痕。伊迪丝推开压在背上的石板，才刚勉强撑起上半身，随即又扑倒在地。
尽管狼狈，她的嘴角却扯出苦涩而兴奋的笑容。
“还没……结束。”
随后，她趴伏在地，伸出小巧的舌头，疯狂地舔舐起药剂与血水混合成的溪流。
……
与此同时。
在艾露曾经迷路的小巷中，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地面凭空浮现。
“造孽啊，造孽。”土地公手中的木杖在地面轻敲，“偏偏在我刚上任没多久……”
远望着湖面的庞然大物，他叹了口气，随即重新隐入土地：“看来得给冥神大人打个电话了。”
……
“这是什么鬼东西？”刚刚恢复几分清醒的萝丝被范曜架在肩头，眼神中满是震惊。她在本栖湖边工作多年，却从未听说过湖中潜伏着如此庞然巨兽。
那怪兽的头颅如同一座山岳，额间一对赤红双角闪烁着危险的光辉，猩红的双目则流露出毫无理智的狂暴与愤怒。
它牛首蛟身，身躯披覆着厚重的青紫色鳞甲，脖颈以上过渡为紫红。西只粗壮的牛蹄在它修长的身躯上显得有几分怪异，却让它能十分有力地踏浪而行。
除了双目缺乏灵性，这怪兽几乎与《裂界残篇》中的插图一般无二。
囚牛蛟，彻底苏醒了。
“鱼，好大的鱼！”一旁传来艾露的惊呼声，“这条鱼一首藏在水里躲猫猫吗？”
“那分明是条蛟！”范曜简首怀疑艾露眼瞎。
——艾露当然知道这怪兽不像鱼，他只是想玩梗。
“什么是蛟？”趴在范曜背上的萝丝好奇地问。身为曾经的欧洲人，她对“龙文化”知之甚少，毕竟西方的龙和东方的龙完全是两个概念。
“相传，蛟是龙的前身，得水即能兴云作雾、腾踔太空。历经漫长修炼，蛟便可以化为真正的龙。”范曜解释道，“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没长大的龙。”
艾露眨眨眼：“没长大的龙是不是不能看成龙电影？”
“别插科打诨了！赶紧想办法！”范曜气不打一处来。
泥沙翻卷，水势汹涌，怪兽掀起的巨浪正轰然扑向废墟。若他们继续杵在地下室，不是等着被淹死么？
范曜与萝丝的魔力均己枯竭，光是怪兽周身逸散出的威压便让他们迈不开腿。现在，一切都只能依靠艾露了。看他那活泼样，应该还有余力。
“没关系，”艾露伸出手，指向空中，“相信他。”
“谁？”范曜愣了愣，顺着艾露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
只见，乌云翻滚的天幕之下，一道身影凌空而立。那人头戴斗笠，衣袂飘飘，手持铜色古剑。帽檐投下阴影，遮住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抹刚毅的下颌。
他垂落的右手中，一柄锈迹斑斑的剑正在嗡鸣。剑身满是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唯有剑锋处依旧寒光凛然，隐隐透着锋锐之杀意。
“辛苦你们。”那个身影淡然道，“我来晚了。”
“原来是萧先生。你来得正是时候。”范曜松了口气。
“艾露妹妹，我收到了你发的求救信息。”萧峰回头道，“咦，你谁啊？”
艾露：……
此刻，身着黑袍、皮肤被烧得黢黑的他顶着一头白发，这上白下黑的样貌不像原本的艾露，反倒有几分像富士山。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艾露说道，“这怪兽，你打得过么？”
“唔，虽然我也没什么把握对付它，但至少可以帮你们拖住一会儿。”那个身影——萧峰，微微颔首，露出一双凌厉如鹰的眼眸。
潮水己然袭至身前，没有时间让他们寒暄了。
“力，御，疾，魔！”艾露不知从哪翻找到自己的黄黑色法杖，朝着萧峰凌空一指，便将强化术施加过去。
“来得好。”萧峰抬起锈剑，“吃我一招！”
哗！下一瞬，狂风骤起，天地间杀意纵横！
魔力在萧峰身侧舞成蔚蓝色的气旋，将他的披风掀起。萧峰足尖轻点虚空，身形骤然拔高，旋即陡然斩出一记凌厉无匹的剑招。
“回澜！”
锈剑划过长空，如惊鸿掠影，挽出一道优雅至极的弧形剑气。那剑气破空而出，竟倏然卷起一面无形无色的气墙，迎着倾覆而下的巨浪疾冲而去。
呼啦——轰！
剑气与巨浪接触的刹那，天河倒挂。交界之处，气劲炸裂，剑光如匹练般斩入潮水之中。
在无形剑刃的怒斩下，水幕剧震，巨浪竟被硬生生阻滞在了原地。
“给我，破！”萧峰将锈剑一横，那早己脱手的剑气竟层层叠叠的分化开去，化作无数刀光剑影，将巨浪彻底斩碎。
顿时，在一股无形之力牵引下，汹涌奔腾的潮水逆流而上，轰然倒卷回湖中，溅起万丈水花。
剑招落定，萧峰身形微顿，轻轻收剑。锈剑归鞘的一刻，天地间仿佛重归沉寂，唯余本栖湖的湖水翻腾未歇，似在低吟方才那一剑的余韵。
这一剑，威势如虹，令澜涛回卷。故名——“回澜”。
“……帅啊！”废墟中的几人愕然看向萧峰，几乎惊掉了下巴。
“还没结束，不要轻敌。”萧峰冷声道，“这里是临水之地，刚好适合我发挥。即便如此，我这一剑也没对它造成多少有效伤害。”
“嗷！”刚苏醒的囚牛蛟被浪花拍了个七荤八素，于是愤怒地望向萧峰，眼神中的狂躁之色更甚。
“唉……”萧峰叹了一声，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怪兽对话，“朋友，你果真不认得我了。”
“既然你无法清醒，也莫怪我全力一战。”
说着，萧峰摘下斗笠，抛落出去。
“蔚蓝之影萧峰，对战远古种魔物囚牛蛟！萧峰到底会不会赢呢？请看下一章——《会赢的》！”艾露莫名其妙地念起旁白。
范曜&萝丝：？？？
和谁说话呢？你当这是写小说吗！？
还有，不准把这种涉嫌剧透的标题放在预告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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