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蛋碎,有人心碎。
梁撞撞拼命用盐粒子就着海水搓手,一边搓洗一边嚎啕:“我不干净啦!”
想到平九郎那些猥琐的动作,康大运认为自己十分理解梁姑娘的感受,柔声安慰:“梁姑娘,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你放心,没人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这六十艘船上的船工与别处不同,他们都是我祖父和我父亲当年留下的老船工的后代,与我也算一起长大,都靠得住;
而且,咱们从海里讨生活的人,并不如那些城里的大户人家般在意女子是否与男子接触;
你想,渔民常年赤膊赤脚泡在水里,就算女子赶海,不也是要卷起裤管?
所以,梁姑娘没有不干净,这些事都没什么的,你就当自己赶海时抓了条死章鱼就是了;
我向你保证,没人会对此说三道西,若谁敢,我必不饶他!”
梁撞撞搓手搓得太狠,将木桶里的水都搅得哗啦哗啦首响,手更是被搓掉一层皮,粗盐粒子接触到上面,把手煞得红红肿肿。
“梁姑娘,你可别搓了,再搓,都成腌肉了!”康康也劝。
腌肉?
不提还好,一提,梁撞撞又想到那恶心玩意儿,“哇”一下就吐了!
肚里没什么食,呕半天全是黄水,胆汁都快吐干了。
梁撞撞奄奄一息地看着自己红红肿肿又皱巴巴的手,继续哭:“哇……我不干净了……”
康大运急得手足无措。
他是真没想到梁姑娘对此事反应竟是如此强烈。
想当初,他俩的第一面,就是梁姑娘从天而降撞在他身上,不但正面接触,还面面相对、唇唇相对。
然后他们动手打架时再次正面接触、面面相对、唇唇相对……
想到这里,康大运情不自禁将手拂上自己的唇,似乎那软弹的触感依然还在。
梁姑娘对此事几乎过后就忘,完全没有介意的样子,反倒是自己常常挂怀,想方设法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生怕她流落在外吃了别人的亏。
梁姑娘不是应该不懂这些吗?
平日她带着沧澜榭的小子们练功时,也不介意他们打赤膊或是光膀子呀,男女大防在梁姑娘这里就没有概念。
再有,梁姑娘的父亲也是船工,船工在干活的时候几乎就是不怎么穿衣服的,只着一条短裤遮羞。
即便在冬季,保暖也只靠把腰带布缠在头上。
因为缆绳很糙、海浪很大,几乎干一次活就要废掉一件衣服。
所以不止船工,渔民也是如此,能少穿就少穿,有草鞋绝不穿布鞋,能光脚绝不穿草鞋。
至于倭匪就更是,在大昭人看来,倭人就没有羞耻感,他们在海上经常不着寸缕。
梁姑娘的父亲是船工,母亲也是渔女出身,按说梁姑娘应该在这方面不会介意才是呀,可怎么今天哭成这样?
从天而降那次,受那么重的伤都没哭,平时更是没见她哭过,今儿是怎么了呢?
康大运说了一大堆,梁撞撞就跟没听见似的,只顾自己哭。
看着康大运急出一脑门子汗,海风都吹不干,康康在旁边捅咕他哥:“你看你看,梁姑娘哭,主子心疼了!”
康健一首看着,自然把主子的表现全看在眼里,不过,他并不同意弟弟的观点:“主子哪是心疼,是梁姑娘太闹腾,主子没招使,至于的嘛,也没吃亏啊?”
梁撞撞拼命洗手、搓手,康大运急的是苍蝇搓手手:“梁姑娘别哭了,不会有人笑话你;
你也别担心出了这事儿不好嫁人,真嫁不出去的话,我娶你,行了吧?”
这话一出,康大运也不苍蝇搓手了——他自己愣住了:他都说了啥?
可想把话收回来,又有些不想收,他感觉好像心中似有窃喜。
梁撞撞根本没听见康大运说些什么,她只是陷在刚才濒死的后怕里难以自拔,还有……那手感!
梁撞撞这辈子抓过长棍、抓过各种体育器材,可以说什么都敢抓,但有一点,不敢抓活的东西。
比如活鱼、活虾、蜻蜓、蚱蜢,只要在手里能动,她就不敢抓。
刚才险些被人掐死,就己经让她害怕得不行,偏偏手里还有东西——还会动!(老天奶站在高天之上说:多新鲜呐,活肉,能不会动嘛)
梁撞撞将那东西当做救命稻草死死抓住时,那东西在手中微微窜动,又突然从充实变为炸裂,越想抓紧就越要从指缝间挤出去似的。
等她缓过气时,手里东西倒是不动了,但那感觉依然还在,关键是,她当时看了一眼——吓人就算了,还特么那么恶心!
她抓的啥啊!
想到这里,“哕……”梁撞撞又开始呕苦胆水:“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康大运脑门上的汗珠子都流进眼睛了也顾不上擦——这咋越劝还哭得越厉害了呢?
康大运只能连劝带哄、再接再厉:“别哭别哭,梁姑娘干净、梁姑娘比谁都干净,敢欺负的你的人,全都死了,梁姑娘最厉害!”
梁撞撞吐得真是没力气了,终于听清楚康大运的话,抬起头,把被粗盐蹭得红肿的手伸到康大运眼前,问:“若你抓了屎,你还会觉得自己干净?我这手,再也摸不得吃的了啊!”
“噢,合着她是觉得手脏了啊!”康康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梁姑娘觉得自己不干净才要死要活的呢。”
康健又面无表情了:“她是说,摸那东西等于摸屎。”
康康点头:“也对,是够恶心的。”
康健斜眼看自己弟弟:“你没有那东西?你那东西也像屎?”
康康不乐意听了:“哎我说哥,你咋啥都往自己身上联想呐?”
二人站在康大运的上风处说话,声音虽小,却也被海风送进康大运耳朵里,康大运无由地打了个哆嗦。
梁姑娘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反正他好像有点阴影了。
留下心理阴影的,不是梁撞撞,而是海匪。
甲板上,生擒的海匪被捆成粽子,跪成一排,他们面前是平九郎。
平九郎的尸体被横放在地上,到死也没穿上裤子。
当然,船员也是故意不给他穿的。
大虎左胳膊绑着绷带吊在胸前,右手里拿根棍子,挨个海匪脑袋上敲,逼着他们看平九郎的尸体,还在关键部位扒拉扒拉:“都给老子睁大眼睛好好看!
你们谁还敢劫船,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蛋碎,人绝!
你们谁的蛋不服,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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