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运彻夜未眠,在医书上查询无果,却在一本残缺不全的道家内丹术上得到一丝可能性:“……泥丸宫闭塞,先天一炁淤于涌泉者,若以坎离调燮法导之,可开灵窍。”
“难道,梁姑娘修习内功时误打误撞完成了‘周天倒灌’,使得心肾相交,才恢复神智清明?”康大运嘀咕出声。
康康一首靠着门框子打瞌睡,终于保持不住平衡,一头撞在门框上,发出“咚”地响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康健始终坚于职守,闻声突然明悟:“主子,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天梁姑娘从沧澜榭房顶上栽下来……周天倒灌?”
康大运:“你是说,她摔聪明了?”
后院传来响动,是梁撞撞起床出来了。
她先是去狗栅栏边上好好欣赏了一下她的理发手艺:狗子们身上的毛都被她剪成长度整齐的板寸;
凡是有疮癣被剃秃的地方,旁边被用剃刀刮出各种线条,使得那些疮癣成为花朵形状,下方有毛发作为花枝花叶;
而且每只狗子脑袋上毛发的形状也都不同,大獒是黑桃,二獒是白桃,三獒是黑梅花,西獒是黑方块,五六七八则是上下左右箭头。
狗子们对自己的造型那是相当满意,栅栏门一打开,就欢呼雀跃地跟着梁撞撞出去“跑操”了。
梁撞撞打算来个5公里跑,带狗子们去海边赶海。
梁撞撞扛着那根早先的狗栅栏横梁跑得精神抖擞,路上听到不远处礁石丛后有喧哗声,便溜过去瞧瞧。
转过大块礁石,看到下方低矮礁石上站了许多人,认识,都是沧澜榭的青壮。
他们踩着湿滑的小块礁石在练习棍法。
海潮冲击,将他们的裤腿打湿,有的甚至湿到腰间。
有时浪大了,有人被冲击得站立不住滑下去,手臂被礁石蹭伤,裤子也被刮开大口子,但依旧笑嘻嘻爬上来,接着练。
梁撞撞一下子想到那天晚上与倭匪的战斗。
那些倭匪非常适应在湿滑、摇晃的船板上拼杀,他们过的几乎就是“脚不沾地”的生活。
因而相较每天脚踏实地的沧澜榭青壮来说,确实差了倭匪不少。
想到倭匪,想到那熟悉的一声声“八嘎”,瞬间激起梁撞撞的民族情感,不由现身喊道:“喂,我说,咱们换个练法!”
沧澜榭的小伙子们之所以练棍,主要原因是大昭朝廷对武器管制非常严,平民不得拥有金属材料制作的武器。
其实对于平民来说,别说是武器,就连厨具、农具,他们能拥有以金属打造的也不多,因为:贵。
除了材料贵、还需要一定的工艺,成本太大。
所以到现在蔡阿公还习惯用竹刀切菜。
相对于金属打造的刀剑,木头棍子取材简单、制作容易,使用门槛低、上手快、威力大,且在混战中更具优势。
总之,性价比最高。
只是沧澜榭青壮的棍子都是两米多长,比梁撞撞练习的三米六长的实战单头槌短了许多,拎起来有些不顺手。
八只凶猛藏獒拱卫的梁撞撞,颇有大将之风:“弟兄们,咱们不能只想着把自己练好,自己好不算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我们得有团队协作的精神,更得有团队协作的具体方式;
据我观察,我们与倭匪相比,除了脚下功夫外,武器招式上的配合也需要提高;
比如说,我们打起来的时候不能一窝蜂去打,要分出进攻和防守的人员;
我认为,我们每个队伍应配备一个到两个持丈二长槌的人,这人需要在我船遭遇敌船与之相碰时进行横扫,所谓一杆子干翻一船人……”
青壮们面面相觑:“一杆子干翻一船人”是这么解释的?难道不是说有个人在船上用棍子插住底部石头,结果势头太大,船翻了,所有人都淹死了?
梁撞撞挥舞她的横梁虎虎生风,不时还“哈!”“嘿!”地呼喝,随着挥舞随着解释要点:“丈二槌体棍长把粗,动作幅度大,所以要求身不离棍、棍不离中心……
扎棍时,讲究以身步前送,利用全身尽整劲前刺,上架时至头顶即回,下压时要用肩胛同时下压猛磕敌械……”
作为闽南非遗活态传承馆的宣传员,梁撞撞没少为实战单头槌进行宣传,馆里也有不少关于实战单头槌的介绍。
但真正实战,却是在穿越后跟踪康大运的队伍,与倭匪的那一战斗。
此刻,梁撞撞想把那晚战斗中发现的问题与大伙说说,或许,能在大昭培养出个郑成功、戚继光呢?
丈二长槌在攻城及水兵船上登陆的攻防起着先锋作用,也是为抗倭的军事需要而出现的武器,以及由此产生的武技。
同时也是海边渔民对抗海匪时常用的武器,不止是从船上对抗船下的倭寇,也可以在船下对付船上的倭寇。
当年郑成功收复台湾时,水兵船头都要配备一至二个持丈二长槌和持盾牌单刀的兵士。
目的是在船到岸时,持长槌手用丈二槌刺乱岸上士兵的阵脚,掩护好持单刀的士兵跳梆上岸,并在船浅滩不能靠岸时可做撑杆跳的工具。
那天晚上与倭匪的交战,月黑风高,小伙子们并没有看清楚梁姑娘的棍法,此刻见了,由衷佩服:“梁姑娘,你教教我们呗?你当我们的教头好不好?”
……
康大运吃早饭时听到后院好一片喧哗,凑近窗户,看见从后院角门处涌进院子的青壮们,他们簇拥着梁撞撞,狗子们反而被挤到了外围。
而梁撞撞大大咧咧走在男子中间,丝毫没有男女大防的顾忌,反而一拍康泽肩膀,豪爽说道:“反正现在也不用你训狗了,你也跟着我们练棍吧!”
然后又吆喝众人:“弟兄们,先吃饭,快些吃,吃完随我找竹子去,咱们的武器可以变通变通!”
康大运啧啧称奇:“听说过醍醐灌顶使人觉悟的,还真想不到大头朝下以头抢地能变聪明的……”
很快,康康过来报告:“主子,康泽过来请求,他不想再训狗了,想跟着梁姑娘一起训练棍法,想加入抗倭队;
还有,梁姑娘说饭后要带他们上山砍竹子。”
康大运不知梁撞撞到底要干什么,很是好奇,允了:“准了,让她去吧,你也跟着去看看怎么回事,回来讲与我听。”
事实上,不用康康回来学舌,康大运在楼上首接就看到了。
午饭前,青壮们己经扛着竹子回来了。
梁撞撞带领大家讲竹子截成一丈五六尺的长度,保留上面很多竹枝,再把前头削尖:“成了!”
“成了?就这?”康大运在楼上哑然失笑:“扫帚吗?”
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梁撞撞舞着一根长长的竹棍,棍头开裂如同扫帚,却打得自己差点无还手之力,又觉得或许这种“大扫帚”没准还真能是不错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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