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运对楼下的喧闹毫不理会。
既然对方没有穿官服,那就是私人拜访,是对方拜访自己,就必有所求,那就不用急。
慢悠悠读完手下人递过来的信,问:“船己经发出去了?”
手下回道:“前日发的,今日应该出结果,稍晚些会有消息传回。”
康大运摆了摆手,手下退出屋。
康健知道,往沧澜榭落地柱底下浇注绿矾油的人,这会儿应该喂鱼了。
沧澜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小错喂狗,大错喂鱼。
楼下,谢砚舟不耐烦起来。
表妹吱哇乱叫动静太大,妨碍得他听不清楼上康大运与人的对话。
于是一挥手:“上楼!”
康康让路,谢砚舟攥着周姑娘的手腕上了楼。
“表哥,表哥,你还没给我出气呐!”周小姐使劲去掰谢砚舟的手:“你松开,你弄疼我了!”
“松开~~~~都弄疼人家了~~~~”梁撞撞对着二人背影拿腔作调地学舌:“表哥表妹,天生一对,要怜香惜玉哦!”
“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周小姐气得想冲回来打梁撞撞,可偏偏挣不脱谢砚舟的牵制。
“你消停点儿!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谢砚舟低斥:“随我去向康少道歉!”
“什么?表哥你……”周小姐大惊,却被谢砚舟冷而威胁的一眼憋回后面的话:“我们不是来问罪的么,怎么成道歉了?”
康大运走出房间,在二楼过道上等待谢砚舟:“谢大人来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谢砚舟眼睛不可察觉地眯了眯——骗谁呢,楼下这么大动静你没听到?你是聋子吗?
“有日子没见,谢大人更丰神俊朗了。”康大运将谢砚舟请进屋,又探身在护栏前往下瞧,正看到梁撞撞与康康击掌:“谢了哈!康康你棒棒哒!”
“上茶!”康大运喝道:“快些!”
康康赶紧给梁撞撞使眼色:“走吧,我带你去后院烧水,你也熟悉下环境。”
康大运运了运气,康健赶紧低声解释:“总得有人告诉她怎么干活,康康闲着,就让他去吧。”
康大运这才反身进屋:“谢大人稍坐,茶水一会儿就来。”
谢砚舟却没有坐下,而是把周姑娘往前一推:“跪下,给康少赔不是!”
“表哥……”这次康小姐没有娇嗲嗲拖长腔,她不敢再造次,因为刚才表哥看她的眼神像刀子。
表哥也就半年前才对她好起来。
以前表哥连亲表妹都不理会,更不会看她这个庶表妹一眼。
要不是因为表哥对她的态度,她或许就被周家主母随便许给某户渔民了。
她可不想失去表哥这个靠山。
“道歉!”谢砚舟表情未变,依旧看上去很随和,眼皮子却使了使劲,威胁之意迅速传递到周小姐心头。
周小姐打了个激灵。
“康公子,对、对不起,是我太不懂事,让老夫人操心了。”周小姐讷讷道歉:“我愿意去给老夫人当使唤丫头,算是弥补我的过错。”
康大运挑高了眉头:“哟,这是唱的哪一出?”
后院。
康康带梁撞撞来到厨房,给她介绍负责后厨的婆子,以及各种档次的茶叶和点心名称。
什么档次的茶和点心,用于招待哪种客人,都是有规定的。
梁撞撞却没有仔细听。
这几天的经历,以及所见到的康宅和沧澜榭里的物品,她判断自己穿越的地方应是与穿越前一样,在闽南地区,连名称都没变——漳州嘛。
但她不记得历史上有大昭这么个朝代。
不过,从这里人的服饰到建筑,很像明朝时期。
大昭,梁撞撞琢磨,难道是平行世界版的大明?
思考被犬吠和人的喝止声打断。
梁撞撞问:“番犬?它们这么大声叫唤,你主子也同意?训犬师不合格呀。”
“是闻到生人味才叫的。”康康上下打量梁撞撞:“还知道训犬师呢?不算太傻哈。”
梁撞撞刚对康康生出的那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你当我傻吗?”
“呵呵。”康康摆出康健的表情,就是不太有表情。
厨房案板上有半扇猪肉,还没来得及卸成小块,梁撞撞操刀砍下一块后屁股肉,又抄起一根比手腕粗的柴火棍子就走了出去。
“哎哎,你干嘛去?”康康赶紧跟上。
“去和狗子们认识认识。”梁撞撞几步就走到栅栏门。
栅栏门里,八只藏獒吠叫不止,涎水黏糊糊滴在长毛上,梁撞撞评价:“恶心吧啦的!”
转头问康康:“你们管这种狗叫番犬?”
“啊,是啊,我们主子从海外带回来的。”康康答。
大昭朝把本土以外的犬种统称为番犬,可眼前这八只,明显是藏獒啊,那是本土犬种好不好?
“花了多少钱?”
“好像是一千二百两一只,八只,就是九千六百两。”
“我擦!你主子挺有钱啊!不是、你主子挺冤大头啊!”
“你说什么?怎么说话呢?”
“万两银子买八只本土犬,还以为买到洋货了?”
“是九千六百两!”
“行吧,什么将带什么什么兵,你果真是你主子的好兵——人傻钱多,我真是没话可说!”
“那倒是……哎不是,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就算你们没去过青藏高原,也总该听说过西域狮子吧?”
“啊,听说过啊,怎么了?”
“你家这八个,是西域狮子,学名藏獒!”
康康眼睛瞪到发酸,也没能接受这个事实:“你瞎说的吧?西域狮子好像才不到三百两一只……”
梁撞撞不理他,径首走到栅栏边,看着那八头藏獒。
本来还想一手生肉一手大棒驯驯这些狗子认主呢,这么一看,得,还驯什么呀,一个个都不健康!
首先看,狗子们个个都有不同程度的皮癣,其次是它们呼吸急促,时不时还咳嗽。
正是这些不舒服,让它们本就火爆的脾气变得更暴躁,旁边拿棍子的训犬师怎么训都不听话,训犬师也只敢从栅栏缝里用棍子捅它们,结果就是让狗子更为狂躁。
“哎呀,别捅咕了!赶紧把毛给剃了吧,它们快要被热死了。”梁撞撞说完这句话就不管了,拎着肉走回厨房。
八只藏獒和康康,眼巴巴看着梁撞撞就这么走了,露出同样迷惑的表情,倒是一时间谁都没有发出声。
沧澜榭二楼,周小姐己经声泪俱下了:“我真不是故意气老夫人的……我也不想老夫人出事的……
还不是因为那个野狐狸精竟然迷得您回家了都不看我们一眼……
还有,她都上房揭瓦了您不但没教训她,反而还让她住在老夫人院里好吃好喝,她凭什么?!”
康大运揪了揪耳朵,耳朵实在又红又热,也不知是怎么了?
“主子,这屋没有蚊虫。”康健及时报告:“您耳朵自己红的。”
康大运当然知道耳朵是自己红的,他刚才听见什么来着?
不是番犬?上当了?人傻钱多?九千六百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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