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杭州时，暮色中的客栈门前还贴着崭新的福字。后厨特意准备的八宝饭在食盒里冒着甜香，年节的气息在这方小院里尚未散去。乔念念轻拍着怀中的心心，哼唱的摇篮曲与远处隐约的电视晚会重播声交织在一起。
夜色渐浓时，最后一批守岁的烟花在远空绽放。雷凌宇用羊绒毯裹住两人，乔念念冰凉的手指被他握在掌心。
"总算回来了。"她望着天边未散的烟花碎影，声音里带着卸下重负的轻快。
雷凌宇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客栈今天安静不少，"他望着二楼几间暗着灯的客房，"大部分客人都返程了。"
"嗯，春节的热闹该散场了。"乔念念望着院角那株落尽烟花的桃树，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明天开始，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
月光下，雷凌宇注意到她无意识手腕的小动作——那是她有心事时惯有的姿态。
乔念念想起昨天在孙秀钰那儿睡到傍晚才醒，醒来时雷凌宇坐在旁边，抱着心心。她疑惑地看着雷凌宇：“我是又失忆了么？”
雷凌宇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逗她：“是啊！儿子都不认识了？”
心心爬到乔念念怀里，软软地问：“妈妈…你饿不饿？”
“心心…你怎么来了？”乔念念还有些恍惚。
“奶奶…爷爷带我来的！”孩子天真地回答。
乔念念抬头看向雷凌宇，他伸手抚平她微皱的眉，解释道：“我爸妈知道你和郑家的关系后，就带着儿子来了。”
乔念念怔了怔，随即面色一沉：“你妈…之前不还嫌弃我家…”
“这么小心眼呢？”雷凌宇低笑。
“嗯…”她抿了抿唇，声音闷闷的，“还要抢走我儿子！”
雷凌宇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那乔总…可不可以大人有大量呢？”
乔念念沉默了片刻，终于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夜风微凉，她抬头望着月亮，神色沉静。雷凌宇知道她需要时间调整，便安静地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
他会一首陪着她。
正月十五的杭州城，最后一抹年味在街巷间流转。客栈廊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为每位入住的旅人端上的汤圆正冒着袅袅热气。
院子里，乔念念和心心一人捧着一个碗坐在竹椅上，一口一口吃着红豆沙汤圆。
雷凌宇推开院门时，军靴上还带着未干的雨露。
"怎么突然回来了？"乔念念眼睛一亮，手中的汤匙停在半空。这五天来，新调任杭州军区的培训任务让他脱不开身。
"赶回来陪你们过元宵。"雷凌宇弯腰蹭了蹭心心沾满糖粉的脸蛋。乔念念笑着递过半碗汤圆，“喏～给你吃”。
雷凌宇三两口吃完碗里剩下的汤圆，一把将心心举到肩上。孩子的小手立刻抓住他的耳朵保持平衡，咯咯笑着晃悠双腿。"这几天有没有当妈妈的乖宝宝？"他故意用胡茬去蹭心心的脸蛋。
乔念念正弯腰整理着他带回来的行军包，忽然眼前多了一盒系着缎带的巧克力。烫金的包装在厨房暖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怎么突然买这个？"她接过巧克力，指尖触到包装纸上细微的纹理。
雷凌宇的耳尖微微发红："就...记得你喜欢。"他声音渐低，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她拆缎带的手指。
乔念念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雷军长什么时候学会这套了？"她故意晃了晃盒子，包装纸发出窸窣的声响。
这动静立刻引来了心心的注意。小家伙跌跌撞撞跑过来，踮着脚要去够妈妈手中的巧克力："糖糖！要糖糖！"
乔念念迅速把巧克力举高，蹲下身与儿子平视："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礼物哦。"她故意在孩子面前晃了晃盒子，"心心不能吃。"
孩子委屈巴巴地转向父亲，黑葡萄似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雷凌宇也跟着蹲下，军裤膝盖处立刻多了两道褶皱："男子汉要懂得分享，这是妈妈的专属礼物。"
眼看心心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乔念念连忙抱起他："走，妈妈给你削荸荠吃。"她转身时发梢扫过雷凌宇的鼻尖，带着淡淡的橙花香气。
厨房里，乔念念正用水果刀灵巧地削着荸荠，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腰身。雷凌宇的下巴抵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难得见雷太太主动下厨。"
"还不是你惹的祸。"她佯装生气地用手肘轻捅他，"买什么不好偏买巧克力。"刀刃在荸荠表皮划出流畅的弧线，雪白的果肉渐渐露出来。
雷凌宇低笑着收紧了手臂："光想着哄你开心，把那个小馋猫给忘了。"他的唇擦过她颈后的碎发，声音里满是宠溺。
正月十五的夜晚，月光照在熟睡的心心身上。乔念念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他的眉毛。
"小家伙还有西天就过三周岁的生日了。"雷凌宇低声说。
"是啊，真快。"乔念念轻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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