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她仔细翻阅着梁律师连夜起草的公证书，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梁律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探究："乔总怎么突然急着整合这些资产？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乔念念合上文件，指尖在烫金的封面上轻轻："明天这个文书就要生效。"她抬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麻烦您尽快帮我办好。"
全程在公证摄像头的记录下，她一笔一划签完所有文件。
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是给某个阶段画上的休止符。
签完最后一页，她利落地合上文件夹，起身离开时，背影挺拔得像棵白杨。
雷凌宇到家的时候，乔念念正坐在沙发上给心心讲着《格列佛游记》的故事。
她温柔的声音在读到小人国时故意压低，逗得心心咯咯首笑。
心心听见门锁开的声音，小脑袋立刻从故事书中抬起来，圆溜溜的眼睛朝门口张望，然后欢快地蹦跳着跑过去。
雷凌宇弯腰一把将小家伙抱起，心心的小手自然地环住爸爸的脖子。
乔念念合上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走过去，接过雷凌宇脱下的外套。衣服上还带着夜间的凉意。
雷凌宇低头，在乔念念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像羽毛拂过。"今天累不累？"他的声音里带着熟悉的关切。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么？"乔念念轻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他有些歪的领口。
"明天？上午有个会，下午没有安排！"雷凌宇说着，把心心放下来，小家伙立刻跑去拿自己的画作要给爸爸看。
乔念念点点头，"我明天约拍结婚证件照。"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雷凌宇的眼睛亮了起来。
回到卧室，乔念念递给雷凌宇一个袋子，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穿这个吧！我下午忙完给你买的！"
袋子里是柔软的家居服，她每次看到雷凌宇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就忍不住皱眉。
雷凌宇揽住乔念念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今儿这么乖！"他的声音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以后只能靠雷教官的薪水养我了！"乔念念仰起脸，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雷凌宇轻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军官证，里面夹着工资卡，郑重地放在乔念念手心："好...我会做一个好爱人！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
"我相信你！"乔念念望进他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坚定，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雷凌宇喉结动了动："但是...我是军人，如果国家需要我的时候，我......"
乔念念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唇上，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她的指尖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
"大叔...我很早就明白，你不属于我一个人，"乔念念的睫毛微微颤动。
"可是若将来有一天...我希望你可以想想心心。"她的眉头不自觉地轻蹙，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他心里。
雷凌宇深深看进她的眼睛，突然一把将她抱起坐在床上，额头抵着她的："你个小坏蛋，你终于属于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
乔念念抿嘴浅笑，手指卷着他衬衫的纽扣："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夜深，书房里只开着一盏台灯。乔念念哄睡心心后，盯着电脑屏幕上崔雪的任命公告。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艾栗栗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姐！听说你回C城时遇见姑姑了？"
"嗯。"乔念念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你很多年没见过她了！"
乔念念的目光飘向窗外："很多年...大二到现在吧。"
"最近身体怎么样？"艾栗栗的声音突然放轻。
乔念念顿了顿："恢复的挺好。"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腹部。
"姐！你那个...定期检查！"
"好。"乔念念顿了顿，"我要结婚了，后天领证。"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挺好！他很像姑父！"
"栗子，那个手术非做不可么？"乔念念的声音突然紧绷。
"嗯...定期检查吧！如果发展趋势不好就需要手术！"
"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乔念念仍盯着电脑屏幕。
崔雪的笑脸在公告照片上显得那么刺眼。
崔雪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从最初的实习生，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业务骨干，乔念念看着她成长，手把手教她谈客户、做方案，甚至在她第一次独立带团时，悄悄跟车压阵，就怕她出岔子。
花念旅行社，更是她和杨小花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心血。
创业初期，她们挤在狭小的办公室里，熬夜修改行程单，一遍又一遍地调整路线，就为了给客户最完美的体验。
她们跑遍了A城大大小小的酒店、景点，一家家谈合作，被拒绝过无数次，却还是笑着敲开下一家的门。
多少个深夜，乔念念和杨小花伏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们疲惫却执着的脸上。电话铃声在凌晨响起，她们立刻打起精神处理突发状况——航班延误、酒店超售、游客突发疾病……她们像战士一样，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挑战。
这些年的汗水、泪水，甚至是委屈和愤怒，都融进了这家公司的骨血里。
而现在，要她退居二线？
乔念念盯着屏幕上的任命公告，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握住了鼠标。
——她怎么舍得？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雷凌宇端着冒着热气的杯子走进来。
红枣和桂圆的甜香立刻弥漫在书房里。他瞥见屏幕内容，眼神暗了暗。
"喝点热的！免得肚子疼。"他把杯子放在她手边。
乔念念接过，双手捧着温暖杯身，轻轻吹了吹："你怎么知道？"热气氤氲中，她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雷凌宇不由分说地抱起她，自己坐在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他的大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你今天脸色不好。"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
乔念念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摆弄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舍不得？"雷凌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柔却首指核心。
"什么？"她假装没听懂。
"念念，"他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但你要遵从自己的本心！"
乔念念摸着雷凌宇拇指虎口的茧子："是啊，你守大家，我守小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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