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来得突然而猛烈，乔念念只觉得脚下一阵天旋地转。前一秒她还在指挥旅游团的客人往安全地带撤离，下一秒整个世界就颠倒了。她本能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飞扬的尘土。
"小心——"她听到自己短促的惊呼被淹没在建筑物坍塌的轰鸣中。
一块断裂的木板从上方砸下来，重重击中她的前额。剧痛像闪电般劈开她的意识，眼前炸开一片金星。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摇摇欲坠的墙面，整个人滑坐在地上。碎石和灰土簌簌落下，转眼间就将她困在了一个不足两平米的狭小空间里。
灰尘呛入鼻腔，乔念念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牵动额头的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她抬手摸了摸，指尖立刻沾上温热的液体。借着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看到自己满手是血。
"念念？乔念念！"
雷凌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夹杂在砖石摩擦的刺耳声响中。乔念念想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眩晕感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眼前的黑暗开始吞噬她的意识。
"大叔..."她微弱地呼唤着，声音细若蚊蝇。
"念念！你在哪？回答我！"
雷凌宇的呼喊越来越近，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乔念念努力集中精神，用尽力气敲了敲身旁的一块金属管。清脆的撞击声在废墟中格外清晰。
"这里..."她虚弱地回应，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下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头顶的缝隙处透进一束光。乔念念眯起眼睛，看到雷凌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缝隙上方。他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惊慌，军装外套己经不见了，只穿着被汗浸透的迷彩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
"念念！看着我，别闭眼！"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缝隙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
"头...有点晕..."乔念念感觉自己的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从水下传来。她看见雷凌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乔念念，不准睡！"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想想心心，心心不能没有妈妈！"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击中乔念念混沌的意识。她猛地睁大眼睛，心心——她两岁半的儿子，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杭州等着她回家。这个念头让她挣扎着保持清醒："大叔...我没睡..."
雷凌宇己经开始疯狂地搬动周围的碎石，他右手虎口处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搬开石块的动作。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最讨厌我和你说说话就睡着了么？"他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乔念念从未听过的温柔，却又固执地保持着那种特有的霸道。
乔念念虚弱地笑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啊？"
"你睡着时...吐出梦话。"雷凌宇的声音低沉，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救援队的哨声从远处传来，但他等不及了。
乔念念困惑地眨眨眼，这个动作让她额头的伤口一阵刺痛："大叔...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睡觉的样子啊？"
雷凌宇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注意力被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吸引。当救援队的探照灯终于照到这片区域时，乔念念看到他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肌肉线条在用力时绷紧，展现出军人特有的力量感。
"坚持住，念念...救援队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乔念念忍不住呻吟出声："大叔......先救团队其他人…我还能坚持的..."
"念念！"雷凌宇的声音陡然严厉，"跟我说话！"
黑暗再次席卷而来，乔念念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恍惚中，她听到雷凌宇在喊她的全名，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恐慌。
"乔念念！你敢睡试试！"他的怒吼伴随着水泥板被撬动的刺耳声响。
"大叔…我听着呢..."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回应，然后世界陷入了黑暗。
当乔念念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眼的阳光让她本能地抬手遮挡。她发现自己躺在震区临时医疗点的担架上，额头缠着绷带。转头就看见雷凌宇坐在她身边，右手己经包扎好，白纱布上渗出点点血迹。
"大叔...你的手没事吧？"她声音嘶哑地问道。
雷凌宇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他伸手轻轻拂开乔念念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还晕么？"
"不晕了。"乔念念试着坐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雷凌宇的手臂，"团队的客人怎么样了？"
"己经安全送出去了！小花他们己经在杭州接应了！"雷凌宇扶着她坐稳，眼神中流露出罕见的温柔。
乔念念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她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斑驳的血迹，突然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
"大叔..."她犹豫了一下，"你知道么…我被困时，脑子里在想如果我不能出来…心心怎么办？！"
雷凌宇的手突然收紧，他深邃的眼睛首视着乔念念："别瞎想…我会救你出来的！"
乔念念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太过复杂，让她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什么？"雷凌宇似乎没料到这个问题。
"大叔…为什么跟我来这儿？"乔念念固执地追问，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雷凌宇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乔念念停顿片刻，突然笑了："大叔...你还记得我上学时和你说的玩笑啊！"
"乔念念！"雷凌宇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情绪。
"你干嘛！"乔念念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嘴角却条件反射地扬起一抹俏皮的笑意，"这么严肃？"
雷凌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掉下去的瞬间，我以为我又失去你了！"
乔念念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字眼："又？"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你刚才不还说会保护我的么？"
下一秒，她就被拉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雷凌宇的双臂紧紧环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他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在她耳边回荡，混合着硝烟和汗水的气息包围着她。
"我怕再失去你。"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乔念念从未听过的脆弱。
这个拥抱太过突然，乔念念愣了片刻才轻轻回抱住他。她感觉到雷凌宇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颤。
"我们好像也从未真正拥有吧！"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
雷凌宇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抱得更紧了。
乔念念和雷凌宇在震区待了一周，他们配合着各家旅游业同行援救着被困在景区里的游客，乔念念看着雷凌宇一点点的挖着被困的客人，手上的泡磨了又磨，她忽然意识自己喜欢雷凌宇的不只是那副皮囊，而更多的是对他眼神坚定的大爱的崇拜，少女时代对英雄的崇拜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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