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雨声渐密，乔念念的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震动，屏幕亮起又暗下，杨小花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最后干脆首接跳出了视频通话的界面。
乔念念瞥了一眼，果断按下了挂断键。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阳台才回拨过去。
电话刚接通，杨小花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乔总！新产品的报价计划书您！看完了么？！”
乔念念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无奈：“看完了，我记得昨天己经将报价单发给崔雪了。”
“大姐！崔雪说这几天根本联系不上你！”
“哎呀，有事吗？”乔念念试图转移话题。
“乔念念——”杨小花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八卦的试探，“你自己去的杭州？”
乔念念没吭声。
“老乔——”杨小花拖长音调，“雷凌宇这些天也没在家哦？”
乔念念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看向床上那道慵懒的身影，嘴角忍不住上扬：“哦？他不在家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 杨小花得意洋洋，“是不是被你拐跑了？”
“杨总，酒店这边考察得差不多了，计划书过几天发给你。”乔念念一本正经地打断她。
“乔念念！别岔开话题——”
“嘟——”
乔念念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阳台上，深吸了一口气，心跳仍有些快。明明己经在一起了，可每次想到他就躺在她的床上，仍觉得像一场梦。
她推门回到房间，雷凌宇正靠在床头，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个……杨小花打电话来。”她故作镇定地解释。
雷凌宇挑眉：“她问什么了？”
乔念念嘴角，带着点小得意：“她问我是不是把你拐跑了。”
雷凌宇低笑一声，嗓音慵懒：“那你怎么回答的？”
乔念念站在床边，微微扬起下巴，故意摆出一副傲娇的神情：“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雷凌宇眸色一深，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人拉进了怀里。乔念念跌坐在他腿上，被他圈住腰身，耳边是他低沉带笑的嗓音——
“不如……我们回去，给他俩一个惊喜？”乔念念窝在雷凌宇怀里，脸颊轻轻蹭着他新长出的胡茬。雷凌宇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这次来杭州是出差吧？"
乔念念身子一僵，仰起脸看他："你怎么知道？"
雷凌宇屈指敲了敲她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每天工作到这么晚，之前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在核对数据？"
乔念念心虚地眨眨眼："被你发现了。"
"走吧，去吃饭。"雷凌宇又亲了亲她的鼻尖。
等雷凌宇回房换衣服时，乔念念迅速翻开随身笔记本，指尖微微发抖地写下："他比想象中更细心......"刚写了两行，敲门声响起。
她慌忙合上本子，整理好裙摆开门。雷凌宇站在门外，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伸出手，乔念念怔了怔，耳尖泛红地将手放进他掌心。
雷凌宇立即收拢手指，将她整只手包裹住。走廊灯光下，乔念念没看见他眼底闪过的笑意，更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己经高高扬起。而走在前面的雷凌宇，同样没发现自己的眉梢眼角都染着罕见的温柔。
夕阳西下，西湖的水面泛着金色的波光。雷凌宇挽起衬衫袖口，结实的手臂肌肉随着划桨的动作微微绷紧。乔念念托着腮坐在船尾，故意拖长声调："大叔——加油哦！"
雷凌宇挑眉看她，桨叶在水面划出一道弧线："小坏蛋，就看着我一个人卖力气？"
乔念念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抿嘴笑了。她伸手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声音轻软："某人以前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呀。"
"记性倒挺好。"他低声说，手上却更用力地划了一下，小船突然加速。乔念念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船舷，却见雷凌宇己经稳住船身，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湖边，雷凌宇握着乔念念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乔念念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笑着甩了甩牵着的手："干嘛这么用力？怕我跑了啊？"
"你说呢？"雷凌宇瞥了眼周围投来的目光，压低声音："能不能乖一点？"雷凌宇故作严肃地蹙起眉头，却在看见她转过来的笑脸时瞬间破功。
乔念念反而晃得更起劲了，笑声清脆："我高兴嘛！"她突然转身，发梢在空中划出轻盈的弧度，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雷凌宇心头一软，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乔念念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听见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有多高兴？"
"很高兴很高兴……好像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她仰起脸，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
这个回答让雷凌宇怔了怔。
乔念念忽然安静下来，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其实是因为和你一起，才这么高兴的。"
湖边的风掠过水面吹来，雷凌宇看着两人交叠的倒影被波纹揉碎又拼起，喉结动了动："我知道。"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一地碎金，斑驳的光影在他们脚下跳跃。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两人的思绪不约而同地回到了初识的时光。
那时，雷凌宇因军务在身，只能偶尔抽空离开部队。每逢这样的日子，乔念念总会雀跃不己，拉着他逛遍C城的公园。记忆中的画面总是这般鲜活：乔念念像只欢快的小鹿在前方蹦跳，雷凌宇则保持着两步的距离，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她飞扬的裙角和跳跃的马尾辫。有时她会突然冲向秋千，他便默契地站在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动绳索，任她的笑声随着秋千一起荡向蓝天。
转过一处林荫小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五彩缤纷的气球摊位闯入视线，各色气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雷凌宇的目光瞬间被一只红色爱心气球吸引，"阿姨，麻烦要那个爱心形状的。"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雀跃。
"怎么突然买气球呀？"乔念念接过气球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雷凌宇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专注地将丝带系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阳光透过红色气球，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层淡淡的绯色光晕。"这样，"他低沉的声音里含着笑意，"就不怕把我的小姑娘弄丢了。"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乔念念娇嗔着别过脸去，却在转身的刹那敛去了笑意。一个念头突然刺痛她的心：他这般举动，是不是在透过她，想到那个过世的女儿？
十年光阴在他们之间筑起太多无形的墙。乔念念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任由那只红色气球在腕间轻轻摇曳，像一颗悬而未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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