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凌宇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乔念念转身离开卧室。她从包里翻出止疼药，倒了杯水，仰头一口咽下，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雷凌宇挂断电话，大步跟了出来，语气不容置疑：“明天，我们去空军总院检查。”
“不去！”乔念念头也不回，声音冷硬。
雷凌宇眸色一沉，首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回卧室，将她按在床上，双臂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我不安排车送你出去，你连军区大门都出不去！”
乔念念挣扎无果，冷笑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霸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他低喝一声，顺手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睡觉！”
"雷凌宇..."乔念念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脆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现在的处境呢？"
雷凌宇的呼吸明显一滞，他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你呢？"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儿子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乔念念撑起身子，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不只是心心的妈妈，不只是你老婆。在成为你们的家人之前，我首先是花念的创始人。"
雷凌宇突然将她狠狠按进怀里，她的脸颊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耳边是他失控的心跳："我赌不起！念念”
"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她仰起脸，看到他眼底破碎的光，"当年杨小花为了我放弃国企铁饭碗，现在花念有难，我怎么能..."
"睡吧。"雷凌宇突然打断她，手臂像铁箍般将她锁在怀里。黑暗中，他的眼睛始终睁着，警觉地听着怀中人每一丝呼吸的变化。刚才借着倒水的间隙，他己经给警卫处去了电话：明日没有他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放行雷太太。
夜色渐深，止疼药的效力让乔念念很快陷入昏沉的睡眠。但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心仍紧紧蹙着，苍白的脸颊在月光下几乎透明，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不安的阴影。雷凌宇伸手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肌肤——每次服药后，她都是这样，看似沉睡实则备受煎熬。
他凝视着乔念念脆弱的睡颜，胸口像是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寂静的房间里，只余下他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第二天清晨，雷凌宇全程紧握着乔念念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带她去了空军总院。看诊室里，军医仔细查看乔念念半个月前做的增强CT片子，眉头渐渐皱起。
"雷军长，"军医指着片子上的阴影，"您爱人这个肿瘤的位置压迫到了神经组织，建议尽快手术。手术本身风险不大，只是位置比较深。"
乔念念立即得意地嘟起嘴："你看，我就说没事吧！"
军医转向乔念念："您现在有什么症状吗？比如记忆力减退之类的？"
见乔念念摇头，雷凌宇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病历："这是我爱人之前的就诊记录。"他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她西年前做过伽马刀手术，三个月后又在飞机上突发昏厥，做了第二次微创手术。"
"记忆障碍..."军医翻看着病历，突然停顿，"这个位置确实可能出现这种症状。"
"医生，"乔念念急切地问，"我现在坐飞机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军医继续翻阅病历，突然神色一凝："您做过骨髓捐赠？就在伽马刀术后一个月？"
乔念念茫然地笑了笑："我不记得了..."
诊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军医看向雷凌宇，后者同样一脸震惊。
"情况是这样的，"军医神情严肃地解释，"伽马刀治疗类似于放疗，在杀死肿瘤细胞的同时也会损伤健康细胞。伽马刀射线的有效期是三个月，如果术后一个月就进行骨髓捐赠..."
他翻动着病历继续道："供体身体本就虚弱，伽马刀射线会影响肿瘤控制效果。上次飞机上的昏厥，要么是伽马刀剂量不足，要么就是捐赠导致的身体透支。"
乔念念听得云里雾里："那医生，我这次..."
"一会儿做个详细检查，"军医打断她，"如果指标正常，这个肿瘤确实不会影响飞行。但我还是强烈建议尽快手术。"
回程的车上，雷凌宇死死盯着那份病历。这段时间他的注意力全在肿瘤上，竟完全没注意到中间夹着的那张骨髓捐赠单。
骨髓捐赠单上的日期赫然写着西年前的5月18日——这个日期像一道闪电劈进雷凌宇的脑海，与女儿雷今心白血病手术的时间完全重合。
回到家时，警卫员正带着心心从院子里回来。雷凌宇声音冷得吓人："先带孩子出去。"
乔念念被他反常的态度吓到了，小心翼翼地贴过去，软声哄道："大叔...医生都说没事了..."
雷凌宇沉默地盯着她，突然一个可怕的猜想闪过脑海。他一把将乔念念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呀！"乔念念惊呼一声，脸颊微红，"大白天呢..."
雷凌宇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不由分说地掀起她的上衣。当看到她后腰处三个呈三角形的浅褐色疤痕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这是传统骨髓捐赠手术留下的特有痕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年女儿命悬一线，从配型到手术只有不到五天的时间。传统的骨髓捐赠需要将粗如手指的穿刺针深深扎进骨髓腔，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连他这个经历过枪伤的军人都难以想象。
"你当时...很疼吧？"雷凌宇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突然将乔念念死死搂进怀里。
乔念念被他勒得生疼，却还是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大叔别生气了，医生都说肿瘤没事的..."
"我是说骨髓捐赠！"雷凌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
怀里的乔念念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我都不记得了...可能是想做好事？"她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却无意识地着后腰的疤痕。
雷凌宇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滚烫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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