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怀德邀功的光荣时刻,何雨柱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有些东西努力努力就可以获得,有些东西那是再努力也得不到的,甚至还有些东西你越努力离你越远。何雨柱不想分享这份荣耀,他甘愿做一个快乐的自己。
这几天,却还是有点不快乐,不仅仅是因为娄晓娥离开了西九城。他对娄晓娥并没有特别特殊的感觉。
他不开心的主要原因是何雨水。何雨水出嫁以后,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夫妻恩爱,和谐幸福。但是这一段时间,李建国却莫名其妙被扣上了一个“坏分子”的帽子。其实,也不是李建国一个人,他的那些同事都被说成是坏人。
何雨水回家哭了一宿,眼泪一个劲的流。何雨柱也是被哭的六神无主。这个大帽子一旦扣实了,想要取下来那可就千难万难了。
这一开始,何雨柱必须要想办法把它给摘除干净,不然倒霉的可不是一个李建国,连带着何雨水都有可能被牵扯其中。可是怎么弄才能有效果呢?何雨柱可有点犯难。
何雨柱站在轧钢厂食堂后院的槐树下,手指无意识地着树皮上的裂纹。暮色里飘来食堂蒸馒头的麦香,他却连晚饭都没心思吃。李建国那张被煤油灯映得蜡黄的脸在眼前晃,还有何雨水哭得红肿的眼泡,像两枚熟透的桃子。
他跺了跺脚,棉鞋底拍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转过食堂后墙,李怀德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玻璃上蒙着层薄霜,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何雨柱刚要抬手敲门,里头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吓得他缩回手。
"李主任,这茅台可是特供的。"女声娇滴滴的,"我表哥在物资局......"
"小点声!"李怀德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现在是什么时候?"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何雨柱往后退了两步,故意把棉鞋在雪地上拖出沙沙的响动。
门开了条缝,一个裹着红围巾的倩影闪出来,雪花扑簌簌落进她后颈,倒像戴了串珍珠项链。何雨柱装作没看见,等那细高跟的咯噔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搓着手哈着白气进去。
"柱子啊。"李怀德正往紫砂壶里添水,茶案上摆着半包大前门,"听说你妹妹家出事了?"
何雨柱屁股刚挨着藤椅又弹起来:"李主任,您可得......"
"坐下说。"李怀德掀开茶碗盖,碧螺春的清香混着烟味在屋里盘旋,"现在这形势,硬碰硬就是往枪口上撞。你记不记得去年机修车间王师傅那事儿?"
见何雨柱摇头,他食指在太阳穴上画了个圈:"他儿子偷听外文的广播,说是学外语,可别人不管,吓得老王连夜把收音机拆了零件捐给厂里,说是'主动割资本主义尾巴'。结果呢?"他啜了口茶,茶叶梗在舌尖打个转又吐回杯里,"现在人家在工会管文体宣传。"
何雨柱盯着墙上"劳动模范"的锦旗,金线绣的流苏被穿堂风吹得首晃:"您的意思是......"
"要曲线运动。"李怀德从抽屉摸出个牛皮纸信封,"街道王主任上个月托我弄五斤五花肉,明天你给送去。记住,就说是我老家亲戚捎来的。"他手指在信封上敲出笃笃的节奏,"这世道,雪中送炭的不如锦上添花的。要让你妹夫李建国变成别人眼里的香饽饽,比咱们说破嘴都管用。"
国庆的喜庆气氛还没有完全消散,路上每个人还都在谈论着那一晚的烟火,还有人亲眼见着了伟大领导,依旧沉浸在幸福的光芒之中。
何雨柱蹬着借来的三轮车,载着三百多棵大白菜往东西胡同去。车把上挂着两串干辣椒,红艳艳的像两挂鞭炮。街道办门口,王主任正指挥人贴"除旧革新"的标语,糨糊刷子往墙上一挥,那过去的旧标语就被糊住了。
"王主任!"何雨柱抹了一下风吹的迷糊的眼睛,"我们李主任让我捎点大白菜,说是给孤寡老人的。"他特意把"李主任"三个字咬得清脆。王主任丹凤眼一挑,本来还很严肃的脸立刻绽出笑纹:"还是你们轧钢厂的同志们想得周到。"
等搬完最后一棵白菜,何雨柱装作不经意地说:"听说李警察......就是李建国,前些日子还帮咱们养老院的孤寡老人们改进过锅炉?"他跺着脚上的灰尘,"要我说啊,这种优秀青年就该多作报告,让咱们年轻人学学雷锋精神。"
王主任正在登记册上盖章的手顿了顿,印泥在纸上洇开一朵梅花:"可不是么,上回咱们胡同王大妈家水管爆了,还是小李连夜给修好的。"她忽然压低声音,"让你妹夫这几天别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晃悠了,找个没有人关注的地方,待个十天半个月的,找不到人就交不了材料,没有材料就定不了性,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何雨柱情不自禁的给王主任一个大拇指:“还是领导,您的主意高!”顺手,他就送了二十斤的全国粮票。
王主任和他现在关系也比较熟悉了,笑着说:“柱子,我们两个之间不用这个。”
何雨柱笑着说:“领导,我明白的,这不是孩子们都要长身体了吗,缺营养怎么行,我这也是给孩子的,好久不见的也是怪想这几个小家伙的。”
王主任哈哈大笑说:“他们几个现在属于精力过剩,每天我没出门他们就出门了,我回家了他们还没回家。屁事没有,倒是比我还忙。”
何雨柱笑着说:“他们是革命的生力军嘛,生龙活虎的说明咱们革命事业后继有人。”
王主任笑着说:“我也管不了他们了,随便他们吧,反正西九城就这么大,不怕他们翻了天。还有我说的话,让你妹夫记住了,别露脸了。”
何雨柱千恩万谢的走了。
回到了家里,他把王主任交代的事情说了一下。李建国说:“我家总共就这么几个地方,还能去哪里呢?再说,我一警察,现在倒是像做了贼一样,要东躲西藏的。”
何雨水哭着说:“那怎么办,你去做英雄,把那些人的思想都掰过来。”
何雨柱说:“也都别说小孩子的话了,现在这个形势,不是你这身警察的衣服能够管得了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跟他们硬顶,充一时好汉,受一辈子苦,那又何必呢。”
李建国低下头不说话了,何雨柱说:“这样吧,你也别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在我办公室给你搭一个临时床铺,你白天在我们食堂帮帮忙,晚上就睡我办公室里面。我跟厂里打好招呼,外面有保卫科的人看着,闲杂人等也进不来,你也可以放心的休息。
何雨水笑着说:“这样就给哥添麻烦了。”
何雨柱说:“这个时候,咱们都是有力的出力,有办法的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李建国点点头,两个人回家收拾东西了。这一次还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何雨水将两个人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当初结婚时候的喜字还贴在墙上,颜色也还是很鲜艳,只是,物是人非,世事的变化,超过了他们的预料。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还有一个哥哥可以依靠,何雨水住回娘家,李建国住轧钢厂,两个人有什么事情也随时可以见面。
对于这个安排,何雨柱和李怀德提前沟通好了,李怀德笑着说:“现在食堂就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你可以自由发挥。如果有人去捣蛋,我相信你也有能力去处理。”
这个无异于是李怀德的充分授权。何雨柱笑着说了一句:“谢谢领导!”
何雨柱跟马华和刘岚都说了情况,刘岚是一个思维活跃的人,她说:“柱子,你放心吧,轧钢厂有什么动静,我这里门儿清。让他放心的待在后厨,我保证不会有什么事情”。
轧钢厂后厨蒸腾的热气里,李建国围着白围裙,正跟着马华学切萝卜片。菜刀贴着指节起落,案板发出轻快的哒哒声,只是那握惯警棍的手总有些发僵。
"手腕要活,像抖红绸子。"马华放慢动作,就像何雨柱当初教他一样的示范,薄如蝉翼的萝卜片在他刀下绽成一串碧玉帘,"刘岚姐说了,你现在叫李守成,咱们后厨食堂新来的帮工——可记住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刘岚抱着箩筐闪进来,麻花辫梢还沾着片白菜叶。她瞥见李建国手背上的刀疤,抓起块生姜就往他脸上抹:"低头!保卫科张守财最爱来后厨蹭葱花儿。"
腌臜的姜汁渗进皮肤,火辣辣地疼。李建国刚要开口,就听外头有人吆喝:"马师傅,今儿中午有咸菜烧豆腐不?"透过雾气,能看见保卫科张守财干事正扒着窗口张望。
"张哥您来得巧。"刘岚抓起块抹布擦手,身子有意无意挡住李建国,"这不新来的小李正练刀工呢,您给指点指点?"说着抄起根萝卜甩过去,雪亮刀光唰地劈开两半,倒把张干事唬得后退半步。
这一段时间的历练,马华现在也是有眼力劲的,他从窗口探出头,对着张干事说:“张干事啊,咸菜烧豆腐今天没有,不过有白萝卜烧豆腐,滋味也是没的说。”
张守财递上饭盒和粮票:“二两,给我量足足的哈!顺便给我加点葱花”
马华打了满满一大勺,然后又抓了一把葱花放在他的饭盒里面。张守财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李建国,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
暮色西合时,何雨柱拎着铝饭盒晃进后厨。看见李建国正在刷锅,故意大声道:"守成啊,钳工车间的夜班餐备好了没?"手指却在案板下比划了个"三",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今晚有第三拨人来查档案。
李建国会意,抓起棉手套就去推保温车。车轮碾过结霜的石板路,远处办公楼还亮着几盏灯,像黑夜里飘摇的萤火。他低头数着地砖缝隙,忽然听见仓库方向传来窸窣响动。
"谁?"他摸出手电筒照过去,铁门虚掩着,月光下几道拖痕蜿蜒指向墙根。正要细看,身后传来何雨柱的咳嗽声:"王师傅等面汤呢,麻利点儿!"
李建国的心里还是忘不了自己是一个警察,虽然现在这身份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责任这东西,不是眼前的艰难困苦能够磨灭得了的。
子夜时分,北风卷着黄沙往领口钻。保卫科值班室里,李建国盯着监视孔,掌心洇出层薄汗。两小时前他在仓库发现的油渍延伸向废料堆,那里停着辆本该送去维修的叉车。
"来了。"旁边的小陈突然压低声音。月光下三个黑影正往叉车上搬钢锭,其中一人穿着轧钢厂的工作服。李建国按住要冲出去的小陈,比划了个包抄的手势——这是当片警时抓惯偷练出的默契。
当第西个钢锭被搬上车时,李建国猛拉电闸。雪亮探照灯下,那"工人"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正是公安局通缉的盗窃惯犯。三人慌不择路撞进废料堆,被埋伏的保卫科员堵个正着。
晨会上,李怀德亲自给保卫科的几个有功之臣别上大红花,台下掌声雷动。何雨柱凑近李建国耳边:"王主任刚捎话,说你的材料找不着了。后面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过一段时间,那些人估计也就把你的事情给忘记了,后面等形势明朗了,你还是回去当你的警察。"
李建国笑着说:“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们这种人,做不了台上的英雄,做那种幕后的英雄也是可以的。只要罪犯得到惩处,只要正义得到伸张,我们籍籍无名又何妨!”
散会后经过公告栏,李建国驻足细看。崭新的表扬信旁,原先贴着他照片的通缉令不知何时己经被撕去一大半了,只留下一个迷迷糊糊的印记,北风卷着纸屑掠过墙头,像群振翅的白鸽。
刘岚从远处跑过来,对他说:“守成,陪我去菜场买点肉,今天有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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