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傍晚，国际机场的玻璃幕墙将晚霞裁成碎片.
田沐曦拖着银色行李箱穿过海关闸口，羊绒大衣下摆被空调风掀起又落下，像只想要挣脱束缚的蝶.
4年过去了，再回来己经是11月份.
手机在包里震动不停，是导师发来的入职提醒.
她低头看着屏幕上"明日九点到律所报到"的消息，指尖无意识着行李箱拉杆，金属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西年前在他家，少年掌心的温度.
推着行李走向出口时，玫瑰色的夕阳突然被云层遮住.
田沐曦顿住脚步，望着接机大厅里相拥的人群，耳畔仿佛又响起祁思琪的笑声，尹凌霄讲解航天器模型时的专注，还有周煜安在毕业典礼上说"和我一起去看初雪."的声音.
她紧了紧围巾，转身走向相反方向的地铁口.
行李箱滚轮在地面划出单调的声响，混着广播里的航班信息，编织成回国后的第一支离歌.
电梯下行时，她望着镜面倒影里自己泛红的眼眶，在心里默默将往事锁进最深的角落.
田沐曦站在机场露天通道，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许久，最终还是点开祁思琪的对话框.
风裹挟着潮湿的热浪掠过耳畔，屏幕上的光标不停闪烁，她打下简单的一句"我到了"，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心口突然泛起酸涩.
二十分钟后，薄荷绿的身影从出租车里钻出来.
祁思琪踩着细高跟跌跌撞撞跑来，珠片裙摆翻飞间将田沐曦紧紧抱住："你可算回来了！"
香水味混着熟悉的栀子香涌来时，田沐曦僵硬的肩膀才慢慢放松.
"爸妈又放我鸽子."
田沐曦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陈晴发来的消息还停留在三小时前，"和你爸在波士顿追到极光了，小曦自己先回家呀".
祁思琪挽住她胳膊的手紧了紧，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错落成节奏.
"说真的，你走后周煜安简首像变了个人."
祁思琪发动车子，后视镜里映出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前两年他满世界飞，听说去了你留学的每个城市.尹凌霄连航天局的项目都推了，硬要跟着去找......"
车载音乐突然切到熟悉的旋律，祁思琪慌忙调小音量，"不过这两年总算正常些了，周氏集团倒是越做越大."
田沐曦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路灯的光影在脸上明明灭灭.
此刻祁思琪的每句话，都像重锤般敲碎了精心筑起的防线.
祁思琪的公寓飘着新换的白桃香薰，田沐曦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听着闺蜜在浴室哼歌的声音，盯着天花板发呆.
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与记忆里波士顿的冷雨形成鲜明对比.
她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出国前偷偷拍的周煜安背影，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最终只是新建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
第二天清晨，田沐曦换上利落的黑色西装裙，站在律所玻璃门前深吸一口气.
旋转门带起的风掠过耳畔，前台女孩甜甜的笑容像杯蜂蜜水："你就是新来的田律师吧？我叫林小满，以后多多关照呀！"
两人正说着，主管突然拍了拍田沐曦的肩膀："有个紧急委托，你和小满去趟周氏集团."
电梯上升时，林小满还在兴奋地念叨："听说周总年轻有为，就是传闻有点不近人情......"
话音未落，电梯门打开，奢华的总裁办公室里，周煜安正低头签署文件，晨光透过落地窗，在他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田沐曦的高跟鞋在地毯上顿住.
五年过去，他的眉眼愈发冷峻，脖子上的项链是他出国前让祁思琪拜托送他的，他仍带着.
周煜安抬起头，琥珀色瞳孔里泛起微光，却只是淡淡开口："田律师？这次的并购案，还请多费心."
他推过来的文件上，钢笔划过的墨迹未干，像道崭新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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