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猛兽末路
建安六年西月初，汝南城。
夜色如墨，城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
映照出一张张憔悴的面孔。
吕布独自站在城楼，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曹军营寨。
曾经威风凛凛的温侯，如今甲胄松散地挂在消瘦的身躯上。
眼中布满血丝。
"将军..."
亲兵统领秦宜禄小心翼翼地靠近：
"又跑了三十多人，都是从东城缒下去的。"
吕布没有回头，只是手指在墙砖上缓缓收紧。
指甲刮出刺耳的声响："还有多少人？"
"能战的...不足八百。"
秦宜禄咽了口唾沫："而且..."
"而且什么？"
"侯成...侯成他..."
秦宜禄声音发颤：
"他在自己营帐里上吊了。留了封血书，说...说对不起将军栽培..."
吕布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夜空中格外瘆人：
"好！好！都走吧！都死吧！"
猛地转身，一把揪住秦宜禄的衣领：
"你呢？你是不是也准备背叛我？"
秦宜禄面色惨白：
"末将誓死追随将军！"
吕布松开手，踉跄几步，突然拔出佩剑指向夜空：
"我吕布纵横天下十余载，岂会困死在这弹丸之地！"
他转向秦宜禄：
"传令，明日黎明，大开城门，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秦宜禄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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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曹操中军大帐。
"明公，汝南城内火光有异。"
郭嘉指着远处的城墙："看方位，似是粮仓起火。"
曹操眯起眼睛："吕布这是要焚粮明志？还是..."
突然拍案："不好！这厮要跑！传令各营，加强戒备！"
荀彧皱眉道："西门皆被我军围困，吕布能往何处逃？"
"并州狼骑，最擅突围。"
曹操沉声道："当年荥阳之战，他不就单骑冲出重围？"
说着转向许褚："仲康，你亲自守东门，那里最靠近山道。"
许褚领命而去。
郭嘉轻声道："明公，若吕布真突围..."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曹操眼中寒光闪烁。
"此獠反复无常，绝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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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汝南东门突然洞开。
吕布单骑冲出，方天画戟在微弱的晨光中泛着冷芒。
出乎意料的是，他身后竟无一人跟随。
"吕布在此！挡我者死！"
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
守门的曹军士卒被这气势所慑，一时竟无人敢上前。
吕布趁机纵马冲入敌阵。
画戟翻飞，瞬间斩杀十余人，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追！"
反应过来的曹军将领急令放箭。
箭如飞蝗，吕布挥舞画戟格挡。
但新坐骑仍被射中后腿，悲鸣着栽倒在地。
吕布一个翻滚起身，徒步继续冲杀。
又一支箭射中他的肩膀，他折断箭杆，脚步不停。
"吕布休走！"
许褚率虎卫军赶到，大刀首取吕布首级。
吕布举戟相迎，两人战作一团。
尽管身负箭伤，吕布仍勇不可当，三十回合内竟杀得许褚节节后退。
但曹军越聚越多，吕布知道不可恋战。
虚晃一招，转身就往山上跑去。
"放箭！"
曹将一声令下，数百张弓同时拉开。
吕布突然转身，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吕布竟死于鼠辈之手！"
话音未落，箭雨己至。
一代猛将，就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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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正午时分，长安城将军府。
周默正在与张辽、徐晃商议军务，典韦匆匆闯入：
"主公！汝南急报！吕布...吕布死了！"
厅内骤然一静。
周默放下手中竹简："详细说说。"
典韦喘着粗气道：
"吕布单骑突围，被曹军乱箭射杀。首级己送往许昌示众。"
张辽神色复杂。
他与吕布同为并州人，曾有过交情。
徐晃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城中余部如何？"周默问道。
"大部分投降曹操，但..."典韦压低声音。
"有约八百并州骑兵在秦宜禄率领下突围北走，似乎要回并州。"
周默眼前一亮："高顺那边安排好了吗？"
徐晃拱手道：
"己按主公吩咐，高将军亲率两千精骑在河东接应。只要秦宜禄部渡过黄河..."
"不够。"周默打断道。
"曹操必也派人拦截这批骑兵。文远，你即刻出发，持我手令调上郡驻军南下策应。"
张辽肃然领命。
周默又对徐晃道：
"公明，你去准备粮草军械，在汾水河谷设营，做好接收准备。"
待二将离去，贾诩从屏风后转出：
"使君欲收吕布余部？"
"并州狼骑，天下少有的精锐。"
周默轻叩案几："曹操得之如虎添翼，我岂能让他如愿？"
贾诩捻须道：
"可派细作散布谣言，说曹操欲坑杀降卒。秦宜禄闻讯，必加速北逃。"
周默点头："就这么办。另外，通知卫觊，暂停与曹操的战马交易。
就说...近来边境有匈奴异动，需加强边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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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河北邺城。
袁绍正在花园赏花，辛毗匆匆而来：
"主公，许昌使者到了。"
袁绍头也不回："周默又玩什么花样？"
"不是周默的人。"
辛毗低声道："是曹操派来的，送来吕布首级，还有...一封信。"
袁绍这才转身，接过侍从递上的锦盒。
掀开一看，吕布怒目圆睁的首级赫然在目。
他嫌恶地合上盖子："曹阿瞒这是示威来了。"
展开信件，曹操言辞谦恭。
称剿灭吕布乃奉袁公之命，现特献上首级为证。
信中还暗示愿与袁绍共讨"关中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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