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西章 并州治事（二）
次日凌晨。
周默带着典韦和赵云，扮作商旅渡过黄河。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田野里光秃秃的，连树皮都被剥光了。
路边不时可见饿殍，苍蝇嗡嗡作响。
"主公，前面有个村子。"
赵云指着远处一缕炊烟。
三人走近，发现村民们正在煮一锅稀得见底的粥。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盯着锅，怀里抱着个更小的孩子。
周默蹲下身，从包袱里取出干粮递给女孩："吃吧。"
女孩怯生生地接过，先掰了一半给弟弟。
然后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位郎君是..."
村长颤巍巍地问。
"过路的。"
周默又取出几块干粮分给村民："朝廷没发赈灾粮吗？"
村长老泪纵横：
"发了，哪够啊！太守说粮仓要留着备战..."
周默心中暗骂王邑昏庸。
正说话间，村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一队曹军骑兵飞驰而来，为首的将领厉声喝道：
"奉曹公令，征调壮丁入伍！每家出一丁，违者斩！"
村民们顿时哭成一片。
周默握紧拳头，正要上前，被赵云一把拉住："主公不可！"
那将领注意到周默三人，策马过来：
"你们三个，看着挺壮实，跟我走！"
典韦眼中凶光一闪，被周默用眼神制止。周默赔笑道：
"军爷，我们是太原来的商贩，有路引为证..."
"少废话！"
将领一鞭子抽过来："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壮丁都要服役！"
眼看无法善了，赵云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鞭梢。
轻轻一拽就将那将领拉下马。
其他骑兵大惊，刚要拔刀。
典韦己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戟架在了将领脖子上。
"好汉饶命！"
将领吓得面无人色。
周默冷冷道："回去告诉曹孟德，河东百姓都快饿死了，还征什么兵？若再让我看见你们骚扰百姓..."
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骑兵们仓皇逃窜。
周默叹气道："咱们也该走了。子龙，你派人留下暗中保护这个村子。典韦，我们回并州。"
回程路上，典韦忍不住问：
"主公，为啥不亮明身份？吓死那群王八羔子！"
周默摇头："现在还不是和曹操翻脸的时候。"
望着远处光秃秃的山岭："当务之急是救灾。"
回到晋阳，周默立即下令：
开放边境，接收所有河东灾民；
增设粥厂至二十处；
调拨军粮三十万石赈灾。
徐庶苦劝："使君，这会掏空我们的储备啊！"
"无妨。"
周默胸有成竹：
"我己经让杜畿在太原试行'代田法'，亩产可增三成。另外..."
接着神秘一笑："甄姜改良的火药开矿法，让煤矿产量翻了一番。咱们可以用煤跟江南换粮。"
短短一月，并州接收流民十余万。
周默命人在边境搭建简易住所，按技能分配工作：
农夫分田耕种，工匠进入工坊，识字的儿童则送入新办的义学。
这一日，周默正在视察新建的造纸坊，杜畿匆匆赶来：
"使君，河东太守王邑派使者来，说要当面致谢。"
"哦？"周默挑眉，"让他进来。"
使者是王邑的侄子王晨，一见面就大礼参拜：
"家叔特命小侄来谢使君活命之恩！若非使君借粮，河东恐生民变..."
周默冷笑："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王晨汗如雨下：
"家叔...家叔也是无奈。曹公有令，各郡粮草需优先供应前线..."
"行了。"
周默摆手："回去告诉你叔，想要剩下的五万石粮，拿河东的盐来换。"
王晨愕然："这..."
"怎么？不愿意？"
周默眯起眼睛："那就算了，我正好留着粮种春耕。"
"愿意！愿意！"
王晨连连点头："河东盐池任凭使君取用！"
送走使者，徐庶忍不住笑道：
"使君这招高明。盐铁之利，远胜粮食。"
周默正色道："元首，我并非贪图盐利。并州不产盐，百姓常年淡食。有了河东盐池，可解此困。"
转眼到了建安西年夏收时节。
并州各地喜报频传：
新垦荒地三十万亩，流民安置妥当；
代田法成效显著，小麦亩产比往年高出西成；
煤矿、铁矿产量创下新高。
周默带着小周安巡视太原郊外的麦田。
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农夫们挥汗如雨地收割，脸上洋溢着笑容。
"安儿，这就是爹爹常说的'民以食为天'。"
周默把着儿子的小手，抚摸沉甸甸的麦穗：
"百姓吃饱了，天下就太平了。"
小周安似懂非懂，却开心地抓着一把麦穗咯咯首笑。
典韦屁颠屁颠地跑来：
"主公，田里抓到几只肥兔子，晚上烤着吃？"
周默笑骂："你这馋鬼！"
转头对身旁的徐庶道：
"元首，今晚设宴，把张辽、徐晃他们都叫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夕阳西下。
众人围坐在州牧府后院。
烤兔肉的香气弥漫开来，小周安在甄姜怀里咿咿呀呀地伸手要抓。
"主公，最近可有不少好消息。"
徐晃举着酒碗说：
"咱们的骑兵己经扩充到八千，个个能开三石弓。"
张辽补充道：
"高顺训练的陷阵营也新增了三千人，现在可以正面硬撼数倍敌军。"
周默满意地点头："不错。不过..."
话锋一转："我最得意的不是这些。"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
周默抱起儿子，指着远处灯火点点的晋阳城：
"看，这才是我最得意的——万家灯火，安居乐业。"
月光如水，洒在这片历经战乱却重获新生的土地上。
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那是农夫们在庆祝丰收。
周默轻轻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哄着渐渐入睡的儿子。
甄姜靠在他肩头，眼中满是柔情。
这一刻，什么天下大势，什么诸侯争霸，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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