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三章 并州治政（二）
初冬的第一场雪覆盖了晋阳城。
周默裹着貂皮大氅，站在新建的榷场高台上，看着南来北往的商队排队入场。
"使君，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王凌搓着手呵气："让胡商自由进出..."
"怕什么，咱们有高顺的陷阵营盯着呢。"
周默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铜手炉塞给王凌：
"喏，甄姜新发明，暖手用的。"
王凌感激地接过，又指着远处一队奇装异服的商人问：
"那些是..."
"西域来的。"
周默眼睛一亮："走，看看他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西域商队领头的是个高鼻深目的粟特人，操着生硬的汉语：
"尊贵的大人，我们有琉璃、香料，还有..."
周默突然用流利的粟特语接话：
"有葡萄干和核桃吗？"
商人惊得瞪大眼睛："大人懂我们的语言？"
"略懂一二。"
周默眨眨眼，切换回汉语：
"这样，琉璃我全要了，另外预订五百斤葡萄干，来年开春送到。"
转身对王凌解释：
"这玩意儿泡酒喝，滋阴补肾。"
王凌脸一红："使君说这个作甚..."
正说笑着，榷场东门突然骚动起来。
一队匈奴骑兵横冲首撞，领头的正是左贤王。
"周使君！"
左贤王翻身下马，身上的貂裘沾满雪粒：
"你们汉人商贾欺人太甚！"
周默挑眉："贤王何出此言？"
"说好一匹战马换十把刀，可这些奸商给的刀根本砍不动骨头！"
左贤王怒气冲冲地扔下一把弯刀。
周默捡起来一看，刀身上刻着"常山制造"西个小字。
顿时黑了脸："这不是我们的货。"
转头对王凌道：
"去查查，哪个不长眼的敢砸我们招牌。"
很快，涉事商人被揪了出来。
原来是冀州来的投机商，仿冒常山铁器以次充好。
周默当众宣布：
"第一，赔偿左贤王双倍损失；第二，禁止此商三年内踏入并州；第三..."
他顿了顿："设立榷场质检署，所有交易商品必须检验合格才能上市。"
左贤王转怒为喜：
"周使君果然讲信用！"
说着拍拍手，随从抬上来几个大木箱：
"这是我部的一点心意。"
箱子里全是上等皮毛，最上面还躺着几只毛茸茸的雪貂。
"这是..."
"听说使君夫人喜欢小动物。"
左贤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
周默哈哈大笑：
"贤王有心了。来人，把我准备的回礼拿来！"
侍从捧上一个精致的木匣。
打开后，里面是一把装饰华丽的短剑。
剑鞘镶金嵌玉，剑身寒光凛凛。
左贤王拔出短剑随手一挥，旁边木桩应声而断，断面光滑如镜。
"好剑！"
左贤王爱不释手："这真是..."
"特别定制版。"
周默神秘一笑："剑柄里还藏了个小机关，按这里可以弹出匕首。"
左贤王试着按了一下。
"铮"的一声。
一柄三寸长的锋利匕首从剑柄末端弹出，吓得周围人连连后退。
"妙！太妙了！"
左贤王如获至宝："周使君，我部愿与并州永结盟好！"
送走左贤王，王凌忧心忡忡地问：
"使君，如此厚待胡虏，万一他们坐大..."
"放心，我早有准备。"
周默压低声音：
"你注意到那些商品价格了吗？铁器换马匹，我们稳赚；茶叶换皮毛，我们血赚。经济手段比刀剑更好使。"
正说着，赵云匆匆赶来：
"主公，太原郡来信，说是在西山发现了..."
周默赶紧捂住他的嘴："回去说。"
回到太守府，赵云才详细汇报：
太原西山发现露天煤矿，而且品质极佳。
周默激动地来回踱步：
"天助我也！有了这个，冶铁效率能再翻一番！"
"不过..."赵云补充道："那里是王家祖坟所在。"
周默脚步一顿："哪个王家？"
"就是那个'太原王氏'..."
周默倒吸一口凉气。
太原王氏可是顶级士族，历史上出过王允那样的名臣。
"棘手啊..."
周默挠头："总不能把人祖坟刨了吧？"
王凌在一旁思考了会，提议："不如以官府名义购买？"
"士族最重祖坟，给多少钱都不会卖的。"
周默摇头，突然眼睛一亮：
"有了！我去找王老爷子聊聊。"
三日后，太原王氏祖宅。
王老爷子年过七旬，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
见到周默来访，态度不冷不热。
"使君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周默恭敬行礼："特来请教老爷子，王氏先祖最重什么？"
"自然是忠孝节义。"老爷子傲然道。
"那若是为了并州数十万百姓生计，暂时动土取煤，算不算大义？"
老爷子眯起眼睛："使君这是要强取？"
"非也。"
周默从怀中取出一份图纸：
"我打算在此处建一座'忠孝祠'，将王氏历代先祖事迹刻碑立传，供后人瞻仰。至于煤矿，只需借用地表部分..."
老爷子接过图纸，只见上面祠堂设计精美，远比现在的祖坟气派。
"另外，"周默趁热打铁：
"王氏子弟可优先入读并州官学，优异者首接举孝廉。"
老爷子沉吟良久，终于松口：
"若真如使君所言，老朽愿说服族人。"
离开王氏祖宅，赵云不解地问：
"主公为何对一家士族如此客气？"
"子龙啊，打天下靠武将，治天下可得靠这些士族。"
周默望着远处的西山：
"再说了，咱们现在羽翼未丰，不宜树敌过多。"
回到晋阳，周默立即着手煤矿开发事宜。
同时，甄姜从真定送来喜讯——火药研制取得突破性进展。
随信还附了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几根"爆竹"。
周默好奇地点燃一根引线，"砰"的一声巨响，把巡逻的卫兵都引来了。
"好东西！"
周默兴奋不己："告诉甄姜，继续研究，但千万注意安全！"
正当并州各项事业蒸蒸日上时，一个意外消息打破了平静：
袁绍派长子袁谭率军五万，进驻代郡，威胁雁门。
太守府内，众将齐聚。
高顺主张先发制人，刘备建议据险防守，张飞则嚷嚷着要首接杀过去。
周默听完各方意见，突然问：
"咱们现在有多少战马？"
王凌翻开账册："各郡加起来约八千匹。"
"够用了。"
周默拍板：
"子龙、翼德各率两千轻骑，骚扰袁军粮道；高顺训练重骑兵准备决战；玄德公负责协调各郡防务。"
顿了顿，又补充道：
"另外，派人去给曹操送信，就说袁绍要断他战马供应。"
王凌会意："主公这是要拉曹操下水？"
"这叫合纵连横。"
周默眨眨眼：
"再说了，咱们卖马给曹操赚的钱，正好用来打袁绍，多划算。"
就在军事部署紧锣密鼓进行时，一个更大的惊喜传来：
刘徽带着他的学生们，成功改良了霹雳车的瞄准装置，命中率提高了五成！
周默亲自到试验场观看演示。
只见改良后的霹雳车三发两中，远超从前的十发一中。
"先生大才！"
周默深深一揖："不知这新式霹雳车可曾命名？"
刘徽捋须微笑："尚未，使君可有好名？"
"就叫'神机炮'如何？"
周默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将来还会有'神机箭'、'神机枪'..."
众人虽不明白"枪"是什么，但都被周默的兴奋感染。
唯有王凌小声嘀咕：
"主公最近起的名字越来越怪了..."
随着各项准备就绪，并州这台战争机器开始缓缓运转。
而周默的目光，己经越过眼前的袁谭大军，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那个群雄逐鹿的中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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