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鸣若无其事开着车。
“我们称那两个石狮子为守护神。平时它们都是守白华大厦的门口阻挡外来鬼怪入侵。别说人类，就算天尊如来站在面前，这种守护神也不会下跪的。”
乐雪晨从后视镜看着他：“既然这样，那为啥要跪我？”
“妖这种东西，说复杂也不是很复杂，毕竟他们思维是很单纯。能对你顶礼膜拜，想必是对你由衷的尊敬。善者至善也，恶者至恶也…”
“行了行了！”
乐雪晨最怕这种咬文嚼字半天也不说正话的。
“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反正我不管什么原因，你就跟它们说，以后不要再跪我拜我就好。”
唐鸣语带为难：“这个…请恕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
不是妖怪都怕他的吗？怎会无能为力？
乐雪晨不信。
这时车己驶过一个红绿灯。
“这对石狮子不是一般的存在，是华家历代无数祖先的骨灰与太极土混合而成。随着时间的流逝，祖先的灵魂之力逐渐溶进土里，之后孕育出如今的石狮守护神。”
乐雪晨皱眉。
“你是想说，那两只石狮子就是华氏祖先的化身，而你区区一小辈，根本没地位，更没身份与之对话，是这意思吗？”
“你明白就好。”
唐鸣嘴角拉出浅浅的笑意。
“别说我不提醒你。从古至今，华家最看重就是孝道，尤其是对待祖先。也正因此，华家才会把石狮子放在大厦门口。不仅是纪念祖先，同时也为驱除妖邪，守护白华…”
乐雪晨倚着车门边，单托着下巴，
“还孝道！按我说，根本就是造孽！”
唐鸣瞥了一眼后视镜，就当她是开玩笑。
“这种玩笑，就咱俩私下里说得了，待会去到华家，就不能这样说的了。”
“我可没开玩笑。摆在那里做守护神，根本就是惹祖先做鬼也不安宁。不是造孽是什么？”
乐雪晨说得很认真。
“要死掉的祖先来庇护自己，这算哪门子的孝道？真孝顺的话，子孙就应该给祖先归于极乐净土，而非叨扰其安息，阻挡鬼怪这样麻烦的事，就该自己扛下来。
而且，守护家业本就是子孙后代的责任。可现在偏偏就交回祖先来看着，不就本末倒置吗？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想出来的馊主意。华家列祖列宗要真显灵，准骂他个狗血淋头。”
“…”
唐鸣不由得想起中学时候第一次看到那对石狮子，身边的华陌年说了几乎一样的话。
【这两个人…真是配了…】
****
华家，是在繁华闹市中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园林老宅。
青砖白墙黛瓦，小桥流水假山，绿树红花鸟鸣，根本就是江南美景的缩影。
乐雪晨跟着唐鸣来到正厅候着。
除了佣人端来茶水点心外，就没见其他人来过。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正主还没出现。
忽然一个六岁左右，背着书包的男孩兴冲冲跑了进来。
后头还有个女人边追边喊：“我都说过很多次，在家可不能乱跑，被太奶奶瞧见，就有你好看！”
男孩回头吐舌做了个鬼脸：“太奶奶最疼我了，她才不会…”
话没说完，脚就被门槛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准备来个恶狗吃屎。
乐雪晨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男孩。
这一下，唐鸣看在眼里：【她刚刚的动作很利落…她该不会是…练过吧？】
华?瞬言抬眼对上那双清澈如海水的明眸，竟看得出神。
不仅忘了道谢，还伸出小手轻轻触摸对方的眼睛。
“姐姐的眼睛好好看，就跟水晶一样漂亮。”
没等乐雪晨回答，一双大手猛地将华?瞬言拽了过去。
是刚才追他的女人。
“妈妈！”华?瞬言指着乐雪晨笑得很是开心：“你看这个姐姐，眼睛好像会发光…”
蓝静姝一手捂着儿子的嘴，神色有点慌张。
“抱歉，小孩子爱横冲首撞，也爱乱说话，叨扰到客人了…”
这声道歉明显是跟乐雪晨说的，可她的目光却一首没有看着对方。
唐鸣还发现她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与乐雪晨有眼神接触。
不过他还是装不知道，只是笑道。
“这年纪的孩子跑跑喊喊的，才够伶俐嘛。不过，怎今天是姝嫂子去学校接孩子？平时不都是凤姨去的吗？”
蓝静姝挤出个礼貌的笑容来。
“凤姨这两天回了趟老家，要明天才过来…”
她余光瞥了一眼乐雪晨，马上又缩回来。
“阿鸣，我先陪小言进去做功课。你…你们自便吧。”
蓝静姝就牵着儿子快步走进内屋。
华?瞬言离开前也不忘对乐雪晨笑着挥手。
乐雪晨也同样朝她挥手道别。
“这孩子挺可爱的。”
唐鸣替她介绍。
“他是陌年堂弟华泽晓的儿子，叫?瞬言，刚满六岁。而?蓝静姝就是他老婆。不过…看上去，她似乎是认识你吧。”
乐雪晨淡淡笑了笑，并不否认。
“算是吧。中学同一个学校，她大我一届。就是在学校的时候经常碰面，不算熟。”
“不熟？”唐鸣生出了不好的想法来：“可我看她见你的样子…像是见鬼，你不会是以前对她做过什么…”
“呵呵，我可是个没钱没权的小学教师养大的孩子，能有本事欺负一个高中校长的亲女儿吗？至于说她为啥那么害怕见到我，不如问问她到底对我做过什么比较适合吧。”
乐雪晨的笑脸瞬间变得很耐人寻味。
刚刚一见到自己在这里，?蓝静姝并没问为什么，显然是早知道她今天是会来的。
可能没想到会碰个正着,才会那么惊慌。
也罢，乐雪晨也没想过要跟她有什么交集。
她还有其他事要去干，只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事离开。
还有另一个令她想离开的原因。
进屋后虽是没碰到任奇怪的东西，从外到内都干净得很。
就连空气也是干净，干净得就根本不属于人类的地方，隐隐中有股跳动的气息漂浮着。
进门口的时候唐鸣也提过：“这个老宅是有几百年的历史，凝聚了很充沛的灵力气息。”
乐雪晨不懂什么灵力，只是感觉这里的气息令人很不安，甚至是恐惧，只想逃离。
她忍不住低喃出声：“这里…真不如在白华大厦里头舒服…”
“哟！没想到乐小姐这么不满意咱这种老宅子呀，那今日请你过来一趟，岂非委屈了？”
一把女人声音悠悠从里头飘出来，不徐不疾，声如裂帛，可听上去的语气明显就是不屑。
随即，一抹白色的美丽倩影翩然而至。
乐雪晨怔住了，脑里闪过的一个很失礼的想法。
【这是…女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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