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秦曼什么？”
刘阿妹心颤了颤，手不自觉地握拳。
周国庆和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如果站出来举报，自己也讨不到好。
想明白后，刘阿妹更不愿意妥协。
反正家里没钱，原来的存款己经掏干净了！
周巧红在一边嗑瓜子，飞快地吐着瓜子皮：“二叔，秦曼是个厉害的，你看她把我家里搅和成啥样了？”
几百块钱，家里拿不出来，但是周巧红手里有。
凭本事从田丹手里哄来的，她肯定不会吐出去。
这个家，一切以周怀民为中心，她周巧红在爸妈眼里好吃懒做，就是个拖后腿的。
没人心疼，她就多为自己打算。
看够了热闹，周巧红帮腔道：“要是秦曼知道二叔看到人贩子拐卖她，故意见死不救……”
家里赔了两千块，周巧红和亲妈刘阿妹在革委会蹲了一晚上。
明明周国庆也想分好处，为啥最后没一点损失？
“周巧红，你牙尖嘴利，这是在威胁我？”
周国庆气得昏了头。
当初周怀民找上他，话说得很漂亮：“二叔，秦曼要来省城了，这个节骨眼，千万不能让她破坏我订婚，拖几天最好。”
“我爸他太老实，容易说漏了，二叔你办事稳妥，也是最值得信任的。”
“等婚事成了，田家那边肯定愿意出力。”
“二叔，棉纺厂后勤主任的位置，没人比你更合适。”
周怀民一个劲儿地画大饼，周国庆信以为真。
为了好处，他昧着良心，眼睁睁地看着秦曼被人贩子骗走。
现在可倒好，便宜没占到，借给大哥家的钱，刘阿妹还想赖账！
周国庆揉了揉心口，气得脸色青紫。
“二叔，你这话可太见外了。”
周巧红抓了一把瓜子继续嗑，并不想搭理周国庆。
气氛正在僵持，周国军顶着一身寒气进屋。
看到周国庆也在，愣了下：“二弟，这么晚来有事啊？”
“还能有啥事？来要债的！”
刘阿妹翻了白眼，她早就和老二一家不对付。
当年周家分家，她这个做大嫂的，出力最多，家产啥也没分到。
自家顿顿吃没有油水的煮白菜，周国庆家炖肉，都没说送来一口肉汤。
也就是儿子周怀民争气，升到了连长，周国庆见有利可图，两家这才走动起来了。
周国军脱掉了露出棉絮的破袄子，把手放在暖气片上，憨厚地笑道：“二弟，你急用钱咋不提前说？”
说起欠债，周国军的态度很好。
老二周国庆这才缓和了些：“大哥，咱们是亲兄弟，但凡我有点办法，咋能跑上门来要钱？”
当初说借钱的时候，刘阿妹张口几百块，他周国庆不带有半点犹豫的。
“消息来得急，锅炉厂招人，要初中学历，你侄子刚好合适，我想把他送进去当正式工。”
周国庆卷了一个土旱烟，找大哥周国军借了个火，他抽了一口，闷声道，“怀义还在当临时工，等着接我的班，还得多少年？要是真成事了，咱也相个干部家庭的姑娘当对象！”
周国庆是真眼馋，尤其是侄子周怀民订婚那天，看田家的面子，来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
领导一句话，他少奋斗二十年。
不往上钻营，咋能过好日子？
再说了，他儿子周怀义一表人才，不比周怀民差。
“二弟，怀义的工作是大事！”
周国军拍了拍二弟周国庆的肩膀，承诺道，“等明天上班，我就去单位借一借，怎么也要把钱凑齐了给你。”
“大哥，我……”
得了个准信，反而是周国庆不好意思。
他和大嫂刘阿妹翻脸太早了，家里的事，那娘们本来也做不了主！
等周国庆一走，刘阿妹气得“啪”地拍了桌子：“周国军，你咋不把牛吹上天，上哪借几百块？”
厂里来往的都是工人，一个月三西十块钱的工资。
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攒两三年。
多少人家掏空了家底，也凑不出这么多。
“再说就算有钱，还得先可着怀民，你想让他在部队里遭人指点？”
欠债不还，不是啥好名声。
刘阿妹上火，嘴角烂掉了，一激动扯开了结痂，疼得她连忙捂上半边脸。
“要怪，就怪秦曼，要不是她算计咱们，那两千块……”
周巧红提起来，心都在滴血。
首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秦曼是怎么把钱弄走的。
周巧红断定，其中革委会的人肯定参与了。
秦曼有革委会副主任程爱党当靠山，有恃无恐。
“行了，别提秦曼了。”
周国军说完，从破棉袄下拿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
刘阿妹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这是哪来的钱？”
崭新的大团结，至少有五百块。
刚刚周国庆来要钱，周国军竟然没把钱掏出来？
周巧红赶紧把大团结放在手里摸了摸：“爸，我大哥给你的钱？”
家里除了周怀民，没人有这个本事了。
周国军刚坐在椅子上，刘阿妹主动站在周国军背后，帮着他捶背，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对。”
周国军去送酸菜，周怀民特地把钱拿出来，说好了是还给周国庆的，让他把事情尽快办了。
周国军原本是有这个打算，但看到二弟周国庆要债上门，他改变了主意。
这么多年，他宁可吃亏也要维护的兄弟情分，在周国庆眼里屁都不是！
谁有，不如自己有。
谁好，不如自己好。
周国军突然想通了，压根没把儿子周怀民说的放在心上。
他回过头，嘱咐刘阿妹：“这段时间，你和巧红都安分一点，千万不要去找秦曼的不痛快。”
“为啥？”
周巧红不服！
十几天了，连一点荤油都没吃上，还不是秦曼害的！
“就是，凭啥不找她麻烦？”
刘阿妹有点怕秦曼了，但是背地里，气势不能输。
“秦曼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搭上了一个团长的关系，听说那人家里还有背景。”
反正没调查清楚之前，两边相安无事最好。
“水性杨花的小贱人！”
刘阿妹骂了一句，眼睛瞄到了大团结上，怀疑地道，“怀民哪来的钱，又是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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