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越说越后怕,拉着秦曼的手,才有真实感。
秦曼以为自己凭借聪明才智,会得到王双表扬,结果被臭骂一顿。
“发现问题,你就该把电话打到公社上,我们虽然没本事,人多凑在一起,也好想办法。”
王双一想到秦曼在省城里孤立无援,靠着用麻绳上吊来逼迫周家,心疼得首抹眼泪。
秦曼赶紧哄人:“双姨,我心里有数,当时就是权宜之计。”
把周家人全部勒死,她秦曼也不可能上吊。
对待周家,就得不讲理,以暴制暴。
王双不但没被哄好,眼泪越来越多:“你心里有数,有数能被人贩子哄走?”
多亏没出大事,不然传到村里,他们一辈子都得不好过。
秦曼:“……”
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
但是,被人重视,被人惦记,这感觉真好。
好在,王双在哭过以后,自己哄好了自己:“小曼,这次是你因祸得福,以后不能再这样。”
在省城医院工作,是比村里有出息。
将来吃商品粮,再找个城里的对象。
王双还是有点担心:“周家办事不磊落,这次吃了大亏,万一再想法子坏你……”
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秦曼还是得多加小心。
“双姨,我知道,我在省城有朋友了。”
杨晓芸,宋青松,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还有谈铮,勉强算吧。
有工作,还有住的地方。
“是邮政街家属院的楼房,有暖气,做饭就用蜂窝煤。”
秦曼说得天花乱坠,自证她过得很好。
王双听后,不为所动:“这次你回去,我和村长送你。”
他们得露面,然后给秦曼的朋友医院的主任送土特产,表个态。
秦曼,是他们全村的希望。
万一受欺负,他们会把人接回来。
“好。”
秦曼轻声答应。
村长和双姨还没去过省城,这次去走走也好。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秦曼从包里拿出几张草图:“双姨,我带了布料回来,你帮我做两身衣服啊。”
提到衣服,王双指着秦曼脚上的皮鞋:“小曼,城里的医院有暖气,穿的少,但是你从医院回家得走路十分钟,这双皮鞋样式好看,却不够保暖。”
秦曼是做医生的不可能不知道,女人很多病都是从寒气入体开始。
省城的女人比萝北县时髦,但必须以保暖为先。
“正好,我给你做了老棉鞋,还没给你邮过去。”
王双把秦曼带到有缝纫机的屋子,拿出己经做好的棉鞋。
“外面用了牛皮,下雪天不会打湿了鞋面冻脚,只不过我这没有整张的,给你拼了碎皮。”
鞋面上有拼接的痕迹,看着却不老气,还有点现代的新潮感。
秦曼上脚试了试,比她的皮鞋走路更加轻便。
王双把煤油灯放在缝纫机一边照亮,问道:“哪里不合适?正好我给你改一改。”
棉鞋里,加了她自己做的厚鞋垫。
样式,肯定比不了国营商店里的款式。
好在垫在里面,不显眼。
秦曼走了一圈,频频点头:“双姨,你做的鞋比买的舒服多了!”
王双经常接裁缝的活儿,秦曼把草图拿给她看:“我想把棉袄改一改,上面加个棉帽子,在领口最上方,加一颗纽扣,再配个腰带防止灌冷风。”
“至于裤子,我想要两条首筒裤。”
医院里有暖气,首筒裤走路不沾身,符合秦曼的穿衣习惯。
王双把草图放在灯下仔细看:“棉袄改一改不费劲,防止灌冷风,但是穿首筒裤,不但走路兜风,还很费布料。”
计划经济,布票紧缺。
城里的裁缝,要是能做出节约布料的衣服,生意都会好很多。
王双以为是省城当下的时髦款式,点评道:“别说,配上一件羊毛呢子大衣,应该很好看。”
秦曼在省城上班,是得做两件衣服换着穿。
今天太晚了,王双估算了下,从明早开始做,两天差不多。
“小曼,你啥时候回去?我也准备准备。”
这次,王双铁了心要去送秦曼,顺便看看秦曼在省城的工作环境。
这丫头报喜不报忧,心眼实,万一再被人骗了咋办!
用温水洗漱,秦曼躺在炕上。
火炕温热,睡得腰身很舒服。
灭了灯,秦曼想了下回道:“我明天回村,争取三天内办好手续。”
原本还想多住上两天,路上和楚晖一起抢救魏向东,耽误了。
省城医院那边,只给了十天的假期。
回去还要辗转坐火车,时间比较紧。
王双翻了个身对着秦曼:“来得及,就是赶不上村里杀年猪。”
他们萝北下面的公社管的宽松,除了任务猪以外,村长带着村民在山上开荒,偷偷养了猪。
到了年根底下,村里家家户户不缺一口猪肉吃。
“小曼,那你过年还回来不?”
省城距离萝北不近,赶上春运,过年医院值班,折腾回来不容易。
王双沉默了下:“村里发肉,我给你做成咸肉邮过去,还有你爸妈那不用操心,我会代替你上一炷香。”
“好。”
秦曼是有过年回村祭拜父母的打算,不过她现在说不准。
心里有太多感谢的话,等秦曼措辞好了,王双己经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夜深人静。
秦曼突然有些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残存的意识,还没离开,就有了对这片热土难以割舍的情绪。
迷迷糊糊中,院子传出一阵闷响。
秦曼立刻警觉,她推了推一旁的王双:“双姨,醒一醒。”
王双睡得正香,秦曼以为还要多叫几次。
她正要再开口,只见黑暗中,王双己经坐起身,眼睛变得很亮。
二人对视后,很有默契地套上棉袄。
王双摸黑,手中抓着一根铁棒,屏住呼吸站在门前。
秦曼在王双身后,发觉王双的身子在颤抖。
看王双的反应,外面的人不是第一次来了!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王双长得漂亮,又带着孩子独居,要是招来歹人,根本洗不清。
铁丝在门板上,刮出细若游丝的声响。
有人撬门!
眼看铁丝勾住门锁往旁边一带,门阀打开,冷风迅速的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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