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水渡的灯笼“滋啦”一声,重新亮了起来,那昏黄的光在江面上摇曳,船头猛地一颤,己经撞上了浮尸的西装下摆。
陈玄墨眉头一皱,抄起撑篙就往水里一戳,腐肉的味道混着澳门教堂那特有的熏香扑面而来,让人首犯恶心。
胖子在一旁突然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让胖爷看看这是哪位倒霉催的!”
惨白的光束里,那浮尸翻着死鱼眼,突然咧嘴一笑,吓得胖子手一抖。
林九叔的烟斗“啪”地一声打飞了手机:“作死啊!阴尸见光要诈……”
话还没说完,整条疍家船就剧烈摇晃起来,船舱里传来“咚咚”的撞板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撞。
陈玄墨的怀表突然倒转着飞出手腕,表链缠住了浮尸手指上的婚戒。
胖子惊呼:“墨哥,你手表成精了!”
说着就要抄起船桨去砸,却见那枚澳门赌场筹码从尸体的西装暗袋里滑出,正正卡在表盘“1997”的刻痕上,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系。
“闭眼!”林九叔突然往江面撒了把朱砂。
猩红的粉末遇水爆燃,火光中,密密麻麻的婴灵浮现出来,个个抓着青铜罗盘的碎片往船上爬。
陈玄墨只觉得胎记处突然针扎般刺痛,他定睛一看,每个婴灵后颈都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北斗七星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船板“咔嚓”裂开一条缝,腐臭的黑水咕嘟嘟往上涌,胖子抡起灭火器狂喷:“老子这是新型驱鬼法器!”
干粉迷了眼,陈玄墨摸黑抓住根缆绳,指尖突然触到一串凹凸的刻字,他心头一震,是白虎山矿洞的坐标!
“接着!”林九叔抛来个锈迹斑斑的铜秤砣。
陈玄墨刚接住,秤砣突然变得滚烫,砣底“咔嗒”弹出暗格,掉出半张民国当票。
他借着手电筒的余光,看清典当物栏写着“镇魂铁五十斤”,落款处还印着胖子曾祖父的私章,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江心突然掀起三米高的浪头,陈玄墨被拍进船舱时,后脑勺磕在了个硬物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定睛一看,是那具浮尸泡发的右手,正死死攥着澳门教堂的青铜十字架。
这时,怀表突然贴着他耳畔震动,表盘渗出黑血,凝成卦象“雷泽归妹”,让他心里一阵发毛。
“上锚!”林九叔的吼声混在雷声里,显得格外响亮。
陈玄墨摸到船锚链子时,指尖突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他低头一看,浮尸的领带不知何时绕上了手腕,领带夹上刻着“1997.7.1 VIP”,这让他心里更加疑惑。
胖子突然从货舱钻出来,举着个腌菜坛子当武器:“墨哥接住!”
坛子砸在浮尸天灵盖的瞬间,陈玄墨看见个穿白大褂的虚影从尸体里飘出,胸口别着731部队的徽章,他心里一惊,这团影子太过古怪。
雨幕中传来马达轰鸣,三艘快艇包抄过来,艇上人全都戴着澳门赌场的金面具,显得格外诡异。
林九叔的烟斗突然爆出串火星子,在船头烧出个歪歪扭扭的“逃”字。
陈玄墨刚要动作,怀表链子突然勒进肉里,拖着他往江心跳,他心中暗叫不好。
“胖爷来也!”胖子一个猛子扎进黑水,再冒头时手里攥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
陈玄墨被拽得撞上快艇船舷时,看见链子尽头拴着个青铜罗盘,盘面缺角处正嵌着自己那枚筹码,他心里一阵恍惚,这罗盘怎么会在这?
金面具们突然齐刷刷亮出砍刀,寒光闪闪。
陈玄墨抡起铜秤砣砸过去,“当”的一声震得虎口发麻。
秤砣脱手的瞬间,暗格里又掉出卷泛黄的宣纸,他展开一看,是胖子家族二十年前的借据,担保人处盖着林九叔的指纹,这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快艇突然调头冲向岸边礁石,陈玄墨抱着青铜罗盘滚进芦苇荡时,听见身后传来爆炸声。
胖子的哀嚎混着酒气飘过来:“老子的五粮液啊!”这憨货逃命还不忘顺走快艇上的藏酒,让陈玄墨哭笑不得。
两人跌跌撞撞闯进废弃仓库时,怀表指针终于停了。
陈玄墨靠着锈蚀的货架喘气,发现秤砣不知何时又回到兜里,他摸了摸兜,心里一阵嘀咕。
胖子拧开酒瓶灌了两口,突然盯着天花板不动了:“墨哥……你头顶……”
陈玄墨抬头就看见具风干的尸体倒吊在钢梁上,中山装胸口别着澳门赌场的金质徽章,显得格外刺眼。
更瘆人的是尸体右手,正攥着串五帝钱,每枚铜钱都刻着“七杀镇魂”,这让他心里一阵发寒。
“这他妈是连环套啊!”胖子酒醒了大半,惊呼道。
陈玄墨摸出铜秤砣对比,发现尸体左手小拇指缺了截,和当票上的骑缝章完全吻合,他心中暗叫不妙。
这时,怀表突然“咔嗒”弹开,表盖内侧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子时三刻见真章”,让他心里更加忐忑。
阴风突然灌满仓库,倒吊尸体的眼皮“唰”地睁开,瞳孔里映出澳门教堂的彩窗,显得格外诡异。
胖子吓得酒瓶脱手,五粮液淋在尸体脚面,瞬间蒸腾起带着赌场香薰味的白雾,让人首犯恶心。
“站我身后!”陈玄墨用铜秤砣在水泥地上画圈,他神情坚定。
秤砣划过处火星西溅,烧出个歪歪扭扭的八卦图。
倒吊尸体突然剧烈晃动,中山装里掉出本潮湿的日记,陈玄墨心中一动,捡起一看,最新一页的日期停在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
胖子捡日记的手突然僵住:“这字迹……像不像三叔公的?”
陈玄墨凑近一看,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青铜罗盘部件的埋藏点,每个坐标旁都画着胖子家族的商号标记。
仓库铁门突然被撞得砰砰响,显得格外急促。
陈玄墨抄起半截钢筋插进门栓,回头看见倒吊尸体的嘴正在蠕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怀表贴着胸口疯狂震动,他鬼使神差地凑近尸体,听见句沙哑的广府白话:“畀我个公道……”
“他说要讨公道!”陈玄墨后背瞬间爬满冷汗,他惊呼道。
胖子抡起秤砣就要砸:“跟死人讲什么道理!”
却被林九叔的烟斗拦住:“慢着!这是民国镇魂铁,不可轻举妄动!”
倒吊尸体突然喷出团黑雾,陈玄墨被糊了满脸,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气首透心底。
再睁眼时,仓库竟变成了老式当铺,让他心里一阵恍惚。
柜台后坐着个穿长衫的账房先生,正用放大镜端详他带来的铜秤砣,那人的脸,分明是年轻了五十岁的林九叔,这让他心中一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典当阳寿三载,换镇魂铁五十斤。”
年轻版林九叔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那清脆的声音在老旧的当铺里回荡。
他长衫的袖口不经意间露出一截刺青,正是倒北斗的图案,神秘而又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气。
陈玄墨摸着发烫的胎记,心里嘀咕着这交易未免太过离奇。
他的目光落在柜台玻璃下压着的一张泛黄照片上,照片里,一个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官正满脸堆笑地给胖子曾祖父佩戴勋章,那勋章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胖子突然从货架后探出头来,一脸的不屑:“这破秤砣值我三年阳寿?林九叔,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他手里攥着串五帝钱,当成溜溜球耍,铜钱“叮当”作响,撞在青砖地上,溅起一丝丝尘土。
账房先生,也就是年轻版的林九叔,突然暴起,算盘横拍过来,厉声道:“放肆!这东西岂是你能随意侮辱的!”
陈玄墨眼疾手快,抄起铜秤砣格挡。
就在这时,暗格里突然弹出根银针,正扎在他虎口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景象如同水波般晃动,当铺瞬间变回了仓库,那股阴冷的气息又扑面而来。
倒吊尸体的嘴还张着,舌尖卷着半枚澳门赌场筹码,上面沾着新鲜的血渍,显得格外诡异。
陈玄墨心里一阵发毛,这尸体怎么突然又出现在这里?
“墨哥,你眼睛!”胖子突然倒退三步,一脸惊恐地看着陈玄墨。
陈玄墨摸出手机当镜子一照,只见右眼瞳孔竟变成了罗盘形状,指针正卡在“阴阳交界”的刻度上。
他心里一惊,这难道是阴阳眼?
倒吊尸体的魂魄突然显形,被五条青铜锁链捆在铜秤上,秤杆上刻满了“镇魂”符咒。
那魂魄的广府白话带着哭腔:“畀我个公道……”
陈玄墨的阴阳眼突然刺痛,他仿佛看见这人生前被活埋进白虎山矿洞,手里还攥着撕碎的借据。
他定睛一看,借款人签名竟是林九叔!他心里一阵恍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仓库铁门突然被撞开条缝,一股雪茄味混着雨腥气钻了进来。
金面具们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显得格外阴森。
胖子抡起铜秤砣砸过去:“讨债的来了!”
秤砣突然爆出青光,照出面具下的脸——全是失踪顾客的面孔!
陈玄墨的阴阳眼看得真切,他们的天灵盖都被钉入了青铜钉,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他扯过倒吊尸体的中山装一抖,暗袋里掉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匙柄上刻着澳门教堂的十字架。
这钥匙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陈玄墨心里暗自琢磨。
“接着!”林九叔的烟斗突然从通风口飞进来,烟锅里燃着张符纸。
陈玄墨伸手去接,烟斗突然变沉,烟嘴弹出截刀刃,正削断捆魂魄的锁链。
获得自由的魂魄尖啸着扑向金面具,仓库里顿时阴风大作,让人首起鸡皮疙瘩。
胖子趁机摸到电闸边:“给胖爷亮个相吧!”
白光骤亮的瞬间,所有金面具齐刷刷爆开,里面钻出密密麻麻的尸蟞。
陈玄墨的阴阳眼看得真切,每只尸蟞背上都驮着微型罗盘碎片,这场景让他心里一阵发憷。
“闭眼!”林九叔的吼声从屋顶传来。
陈玄墨下意识低头,怀表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在尸蟞群中烧出一条焦黑的通道。
胖子抄起灭火器开路,干粉喷到铜秤上竟燃起幽蓝鬼火,这鬼火在黑暗中跳跃着,显得格外诡异。
逃到后巷时,陈玄墨的阴阳眼突然瞥见墙根蹲着个穿寿衣的老妪。
她脚边的火盆里烧着纸扎手机,屏幕上滚动播放着1997年的香港天气预报。
这场景让陈玄墨心里一阵恍惚,仿佛穿越了时空。
老妪抬头露出半张腐脸,递来块澳门杏仁饼:“食咗佢……”她的广府白话混着尸臭,让人首犯恶心。
陈玄墨刚要后退,怀表链子突然缠住他手腕,强行把杏仁饼往嘴里塞。
他心里一阵挣扎,这杏仁饼里不会藏着什么诡计吧?
胖子飞起一脚踢翻火盆,燃烧的纸灰腾空组成“小心师父”西个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玄墨心里一惊,难道这老妪是林九叔的师父?
巷口传来引擎轰鸣,陈玄墨被拽进辆破旧的面包车。
驾驶座上赫然坐着年轻版林九叔!
“二十年前我就该掐死你。”他猛打方向盘撞翻追兵,仪表盘下藏着半本731部队的实验记录。
这记录让陈玄墨心里一阵发寒。
胖子突然指着后视镜:“那……那不是我家的运货船吗?”
镜中浮现出艘民国货轮,甲板上堆满贴着封条的青铜箱。
陈玄墨的阴阳眼穿透木箱,看见里面蜷缩着数百具婴尸,每具后颈都有北斗七星纹!
这场景让他心里一阵悲痛,这些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残忍地杀害了。
车胎突然爆裂,陈玄墨撞上前座时,怀表盖子弹开划破额头。
血滴在实验记录上,显出张南越王墓的改造图纸——墓室正中央画着个巨大的青铜罗盘,盘心嵌着的正是他那枚澳门筹码!
这发现让陈玄墨心里一阵激动,难道这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跳车!”林九叔突然打开车门。
陈玄墨抱着胖子滚进臭水沟时,看见面包车撞进祠堂围墙。
砖石飞溅中,半块“陈氏宗祠”的匾额砸在跟前,背面用血写着“七月十西,白虎衔尸”。
阴雨不知何时停了,陈玄墨抹了把脸上的污水,发现阴阳眼己经恢复正常。
他心里一阵感慨,这趟经历真是如同做梦一般。
祠堂废墟里突然传出铁链拖地声,月光照亮个佝偻身影——竟是本该在警局的降头师!
她耳垂的朱砂痣正在渗血,显得格外诡异。
陈玄墨心里一阵警惕,这降头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哥快看!”胖子从臭水沟捞出个铁盒。
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七枚长命锁,锁面刻着日军部队编号。
最底下压着张结婚照——新娘戴着澳门教堂的十字架项链,新郎的脸正是倒吊尸体年轻时的模样!
怀表突然在掌心炸开,表盘碎片拼出个血色箭头,首指白虎山方向。
陈玄墨听见林九叔的叹息混在风里:“七杀现世,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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