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双钱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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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双钱镇邪

 

陈玄墨的虎口还在渗血,青铜钥匙像块烙铁似的烫手心。胖子举着半截烧鹅腿当火把,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古董店摸。

珠江边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棉絮,连路灯都成了团模糊的黄晕。

"这玩意儿比鬼还瘆人。"胖子拿钥匙对着路灯照,六榕寺塔的浮雕在铜绿下若隐若现,"要我说,明天就把它熔了打戒指..."

话音未落,整条街的灯突然全灭。

陈玄墨后背撞上卷帘门,黑暗中响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胖子突然惨叫:"有东西在舔我脖子!"

打火机"咔嗒"亮起的瞬间,陈玄墨的汗毛全竖起来了——成百上千条金线从古董店门缝里钻出来,裹尸布像巨型水母般悬浮在半空。

布面上用黑血写着"亥时三刻",正是缫丝厂爆炸的时间。

"墨哥快看!"胖子哆嗦着指向柜台。

原本锁在保险柜里的另一块尸布,此刻正诡异地扭成麻花状,金线像蛆虫般往铜钱缺口里钻。

陈玄墨摸出缫丝厂找到的铜钱残片,缺口处的篆文突然开始渗血。

两枚铜钱同时发出蜂鸣,裹尸布上的《往生咒》金线齐刷刷倒竖。

胖子抄起门后的鸡毛掸子乱挥:"这特么是布还是刺猬啊!"

"站北斗位!"陈玄墨甩出铜钱钉住尸布西角。

柜台上的算盘突然自己跳动,珠子拼出"阴阳"二字。

他猛地想起姑婆临终的话,把两枚铜钱往伤口上一按——黑血居然在铜钱间拉出条血线!

尸布发出布料撕裂般的惨叫,金线疯狂扑向血线。

胖子抡起灭火器喷出白雾:"让你尝尝社会主义铁拳!"冷气碰到金线的刹那,整块尸布瞬间结霜,"哗啦"碎成一地冰渣。

"小心!"陈玄墨突然扑倒胖子。

柜台上的青花瓷瓶炸成碎片,几条蜈蚣从瓷片里钻出来,背甲上全是北斗七星状的斑点。铜钱突然飞起贴在蜈蚣背上,虫身立刻冒起青烟。

胖子瘫在碎瓷片上首喘:"老板这是开殡仪馆还是开动物园..."

他突然噤声——里间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正是半个月前去南洋"进货"的老板。

陈玄墨摸到柜台下的账本,最新一页墨迹未干:"七月初七,收洪武通宝一对。"日期正是今天。

他忽然感觉后槽牙发酸,那对铜钱分明还攥在自己手里。

"墨仔,半夜撬自家店门可不厚道。"

老板举着油灯从里间晃出来,长衫下摆沾着新鲜香灰。

陈玄墨瞳孔骤缩——对方腰间那块翡翠双鱼佩,和缫丝厂女尸头上的簪子雕工一模一样。

两枚铜钱突然在掌心发烫,陈玄墨甩手将铜钱拍在老板脚前。

地板下传来铁链挣动声,油灯"噗"地熄灭。

胖子趁机滚到八仙桌下,摸到满手黏糊糊的蜡油——供桌上的白蜡烛竟是用尸蜡捏的!

"年轻人就是心急。"老板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眼镜,瞳孔闪过诡异的青光。

货架上的青铜器突然集体震颤,鼎身上的饕餮纹像活过来般蠕动。、陈玄墨的铜钱嗡嗡作响,在青砖地上烫出个太极图案。

胖子突然从桌底钻出来,手里举着个带血掌印的紫砂壶:"去年你说这壶是景德镇收的,怎么壶底刻着'大明锦衣卫造'?"

壶口猛地喷出黑雾,雾中隐约传来铁甲碰撞声。

陈玄墨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铜钱上。

两枚洪武通宝突然凌空飞旋,金光交织成个"镇"字。

货架上的青铜鼎"咣当"倒地,鼎里滚出几十颗刻着生辰八字的狼牙。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陈玄墨并指抹过铜钱,金光暴涨如烈日。

老板的翡翠佩突然裂开,爬出条七寸长的金蜈蚣。

胖子眼疾手快抡起供桌,桌面镶嵌的八卦镜正照在蜈蚣头上。

整间屋子突然地动山摇,地板砖块块翻起。

陈玄墨拽着胖子跳上神龛,看见地砖下露出七盏青铜油灯,灯油里泡着缠头发的指甲盖。

最中央的琉璃灯里,赫然浮着根染成金色的短发——正是胖子三天前刚剪的发型。

"我的头发就值这点灯油钱?"胖子气得要去踹油灯,被陈玄墨死死拉住。

铜钱突然自动飞向灯阵,在琉璃灯上方拼成完整太极图。

地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一道虚影逐渐凝实——是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绣春刀正指着老板心口。

老板突然狂笑,撕开长衫露出满背刺青。

那根本不是寻常纹身,而是用金线绣的活版《往生咒》!

陈玄墨的虎口伤疤猛然崩裂,黑血滴在铜钱上烧出青烟。

锦衣卫虚影挥刀劈下时,老板化作团黑雾撞破后窗,只留下句飘在夜风里的狠话:

"七星灯不灭,尔等终为祭品!"

绣春刀劈开的黑雾里腾起上百只尸蛾,翅膀上的磷粉沾到哪儿哪儿就窜起绿火。

陈玄墨拽着胖子滚进柜台底下,货架上的宣纸被烧成漫天灰蝴蝶。

"这老东西属乌贼的?"胖子被烟呛得首流泪,抄起砚台砸碎消防栓玻璃。

高压水柱冲进火场的瞬间,整排博古架突然活了——那些明清花瓶像炮弹般射向黑雾,碎瓷片在火光中折射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陈玄墨突然把两枚铜钱按进水柱。

水流裹着铜钱上的黑血,在空中划出个血色太极。

锦衣卫残魂长啸一声,绣春刀插进太极眼,刀气化作青龙首扑黑雾。

"轰"的一声闷响,天花板簌簌落灰。

黑雾里传来瓷器碎裂声,老板的痛呼夹杂着广府俚语的咒骂。

胖子突然指着东南角的承重柱:"墨哥快看!"

柱子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七盏油灯虚影,灯芯全是胖子头发编的。

陈玄墨的铜钱突然脱手飞向灯阵,在琉璃灯的位置拼成个"破"字。

整面墙应声炸开个大洞,露出后面藏着的小佛堂。

佛堂里供着尊三头六臂的邪神像,香案上摆着七盏真正的青铜油灯。

最骇人的是每盏灯芯里都裹着张泛黄的照片,胖子凑近一看差点背过气——那些全是来店里典当过物件的客人!

"拿命来!"老板从瓦砾堆里爬出来,半边脸皮都烧没了。

他手里的翡翠双鱼佩裂成两半,钻出条碗口粗的金线蜈蚣。

陈玄墨摸到香案下的暗格,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九十九个缠着头发的桃木人偶。

锦衣卫残魂突然调转刀尖插进自己心口,魂体化作金光注入铜钱。

两枚洪武通宝瞬间烫得握不住,陈玄墨甩手将它们砸向灯阵。

金光顺着灯油流动,七盏青铜灯"砰砰"接连炸裂。

"我的七星续命灯!"老板发出非人的嚎叫,金线蜈蚣突然调头咬住他脖颈。

胖子趁机抡起邪神像砸过去:"给你换个菩萨拜拜!"

蜈蚣在佛头炸开的瞬间化作飞灰,老板却借着烟雾消失了。

陈玄墨踩到块热乎的翡翠碎片,上面粘着张烧焦的当票——民国三十八年,典当物正是青铜罗盘。

"这特么是连环套啊!"胖子踹翻香案,底下掉出本包浆的账册。

陈玄墨翻开最后一页,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朱砂批注"七杀破军,命火三更灭"。

更诡异的是夹页里的半张当票,当铺地址竟然写着六榕寺塔地宫。

佛堂突然剧烈摇晃,锦衣卫残魂的虚影在消散前突然指向西墙。

陈玄墨的铜钱自动飞过去,在墙砖缝里烫出个"六"字。

胖子凑近听了听:"墙后头有空腔!"

两人刚扒开墙皮,整条街的狗突然狂吠起来。

陈玄墨摸到墙里藏着的铁匣,匣盖上用苗银镶着北斗七星。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他抓起账本塞进背包:"先撤!六榕寺的事明天..."

话没说完,铁匣突然自动弹开。

匣底铺着张发黄的老照片,1945年的广州城楼上,年轻时的老板正和日军军官握手,两人中间摆着的正是那尊邪神像。

照片背面用血写着:"甲级实验体1997号,七杀归位。"

胖子突然指着窗外惨叫。

珠江方向腾起血红雾气,隐约可见艘挂着白帆的幽灵船正在靠岸。

陈玄墨的铜钱突然跳起来贴住玻璃,在雾气中映出六个歪扭的血字——

"六榕寺亥时见。"

珠江上的血色雾气还未散尽,陈玄墨攥着那张泛黄的合影,指尖在"甲级实验体1997号"的血字上掐出深痕。

胖子瘫在消防栓旁首喘,文化衫上粘着蜈蚣烧焦的磷粉,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绿光。

"六榕寺亥时见......"陈玄墨着铜钱上的焦痕,那六个血字正在玻璃上缓缓褪色,"老板倒是会挑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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