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医政初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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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医政初探(中)

 

柔仪殿御书房内,房袖又点了龙涎香,不过朱慈炅不喜欢,被放到了门口。朱慈炅喜欢开着窗户,他抬头可以看到后庭的古树落叶,这便导致御书房里的香气很淡。

朱慈炅在南京的御书房比他在天工院的那间大多了,几乎不下于北京乾清宫的东暖阁御书房,刚开始御书房里只有青石地板,对比北京的金砖却寒碜多了。

随着北京来的物资陆续抵达,现在也铺上了豪华的波斯地毯。朱慈炅在太监们铺地毯时还说了一句,我们大明兀良哈牧业也要开发地毯,这东西没难度,不用进口。田维章嘴上答应内心吐槽,蒙古人的地毯谁用,太拉低档次了。

张太后送了很多东西来南京,按照她的要求,皇帝活动的地方要铺两层地毯,不能让皇帝摔着了。她似乎忘记皇帝都骑马上战场了,隔得远了,就以为皇帝应该会玩乐戏耍了。

本来朱慈炅好久没骑的天启三轮车这次也一并送来了,朱慈炅倒是想骑,都让上油打蜡了,可惜一直没时间。

御书房里还有四盘绿植矮松,安置在书橱边,朱慈炅的书橱本来只有一个放在御座后,现在又新置了两个,放在靠窗的墙边,里面的文书图册也已经放了近半了。

另一边的墙上挂了两幅图,一副就是倪中书献的《运河夕照》,另一副是张太后亲自绣的《仙桃童子图》,一个大仙桃,九个胖娃娃造型各异。这绣图朱慈炅怎么看怎么别扭,但为了向群臣展示孝道,表示皇帝和太后亲近,也默认挂上了。

图下放了整齐的八张座椅和茶几,首座就坐着张介宾,次座是吴有性,田维章站在御阶上靠近大御案。他身后还有张空椅,本来是按照天工院时候的习惯给房袖留的,但房袖现在不坐了,甚至没事都不进御书房了,在外间候命。

当朱慈炅说出“活人无数”四字时,空旷的御书房里立即无声,张介宾再想说的话都吞回去了。

他曾跟朱慈炅闲聊过医生培养,朱慈炅说过,医术是门实践学科,但十分特殊,是以人命为实践对象。没有医生可以一开始就能做到不误诊不误断,用药准确,天下医者手上多少都有几条性命的。

张介宾说朱慈炅此言武断,朱慈炅反问他年轻时诊断的病人有没有用错过药,有没有人没有救活,换成现在的你能不能救活。

张介宾当时就无语,喃喃了句药医不死病。惹得朱慈炅大笑,小脸上尽是嘲讽,忽悠愚夫愚妇罢了。张介宾当时不服,反问了句难道就不传医术了?

此时,朱慈炅给出了他的解方,规范医方。

吴有性实际也赞同张介宾的看法,但他人微言轻,只是低头呢喃了下,“翰林院。”

御座上朱慈炅耳朵极尖,而且只稍微想了下就明白了吴有性言外之意。

“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

这差点把吴有性吓爬下,身体晃了一下。“卑……卑职……”

“翰林院是国家机构,朕从来不要求中书拟旨张扬文采,表意简洁准确,让下面无法曲解最好,随朕而来的翰林中书最近甚至开始使用白话了。

可能他们的文章的确不如你们读书人作诗唱和,但请你们先进翰林院再说。你们所谓的文采灵性,连翰林笔尖的一根毫毛都不如。”

朱慈炅有些小生气,自顾自的喝起了他的白开水,还抬头对田维章说了句,“冷了。”

田维章对今天的小皇帝训斥大将,辩论名医,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先帝都没有咱家小皇爷的风采。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赶紧接过水杯,朝门口而去,在细致入微这方面,他们的确差了房袖一大截。

吴有性差点跪地请罪,还是张介宾拉了他一把,对他摇头。没事,小皇帝有大心胸的,老夫当年间接害死魏忠贤都没事,你说句话算什么。

“武库司的确混帐,可还不是天下人久安忘战,居安不思危,只想着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光禄寺嘛,国家财税流失,肯定比不上你们江南财子啊,发财的财。咱们今天讨论的就是太医院的药方。”

吴有性和张介宾对视一眼,小皇帝对江南到底是有多大的意见?江南可是国家粮仓,为大明的税赋根基啊。

张介宾暗叹一声,帮小皇帝来江南是不是帮错了?或许是有种天下皆贫而江南独富,天下不安而江南独安的怨气吧。

张介宾不想再放大小皇帝的怨气了,打着哈哈。

“老臣也算兼职太医了,倒是觉得太医院高手云集。又可,你与北京的叶太医和南京的万太医都共事过,难道觉得他们开不出好方子?”

吴有性愣了下,刚刚在张介宾值房,他还给张介宾告万太医的状呢。虽然不知道张介宾是什么官,但他是名医,在皇宫地位特殊,或许可以压制万太医。

吴有性不太懂官场上的事,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在皇帝面前提及,怯怯回答。

“当然不是,他们都各有所长。”

老张亲自为太医院站台,朱慈炅有点不好发作。怎么,你们又觉得太医院药方好了?朕都觉得不可靠好吗。

朱慈炅接过田维章递上的水杯,他喵的,又烫了。他无语的望着田维章,“房尚仪呢?”

“那个刘娥早上随御膳房去码头运时蔬,她说陛下可能要用的她要亲自看着。结果回来又觉得自己染疫了,可笑得很,躺床上装死,房姑娘去看她了。”

朱慈炅无语,只好将水杯放一边。老田啊老田,朕要直接说烫是不是不给你乾清宫大总管面子?

“景岳先生,咱们继续说这医政,朕再听听你的利弊。”

“陛下将惠民药局改为卫生所,直接成为卫生院的下属机构,老臣认为的确方便管理,也对底层医者大有鼓励。但医者如果一心想做官,想往上爬,又还有几分心思放在医道之上呢?”

朱慈炅又拿起炭笔,是啊,从来没有一个政府将医院纳入政府机构,社会主义都没有。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上头了,他隐约记得前世的爷爷夸赞过国初的医疗体系,说国营很便宜,先救人后给钱什么的,然后一代不如一代。

政治上前进半步是进步,前进一步就是疯子。

朱慈炅推进医疗改革是有多重目的的,第一当然是这次大疫引起了他的重视,他清楚的记得五皇叔自挂东南枝那一年,北京大疫,严重削弱了北京的最后防御,甚至有明亡于疫的极端说法。

第二就是,医疗体系自身具有造血功能,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投入极少,而收获可能不可估量。这几乎是成本最低的改革,不会造成什么财政负担,甚至说不定很快就能有小补。

第三就是,医疗改革可以推动整个医疗产业,可以解决一部分就业,为大明的人口危机再开一个泄洪闸,制药工和护理工需求绝对不少,甚至可以有药农增收。

皇家福德制药公司虽然有各种问题,但已经在这方面走出了一个榜样,那可是女工啊,为释放大明的另一半生产力发挥了重要作用。

第四就是从国家层面推动医疗进步啊。朱慈炅还是很怕死的,一来南京就把留守卫解散了,全部换上了他的人,甚至南太医院的人都进不了皇宫,他宁愿相信现在还是半吊子的傅山和只有扎针特别厉害的叶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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