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垂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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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章 垂髫6

 

最近是梅雨季,风带来了夏天的气息。

外面下着喧嚣的雨,滴答滴答溅起水花。

夏天,是不一样的。

夏天是自由的。譬如枝丫疯长的树,叶间摩擦发出的声响,那是风的声音;譬如独属于这个季节的花朵,娇艳的颜色枯萎后会得到丰收的果实;譬如狂风骤雨过后,大地散发出的清香和被滋润的绿色植物。

上学期间我很讨厌下雨,周末的雨天却让我舒适。

风吹过发出声响,但这种天气你不会觉得寒冷。打开窗子细雨会柔和地抚摸着你的脸庞,空气中飘来青草的味道。

天空是灰暗的,又带着那么一丝光亮。雨滴就像是鼓手。他们噼里啪啦的来到大自然这天然的乐器当中,鼓声时而舒缓,时而磅礴。天空也在为这一切鼓掌,时不时闪过一道雷电。

这时妈妈就会告诉我不要光着脚走路,不要玩手机、看电子产品。我躺在沙发上担惊受怕也不敢找妈妈讨要手机,就开始东拼西凑天马行空地聊天。

“人不能光着脚走在地上,那为什么动物可以光着脚?”我看了看窗外躲雨的小猫疑惑的问。

妈妈被我问住了。“呃……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我挠挠头不知说什么好,正好雨势小了。为了缓解尴尬我赶紧一个箭步打开了电视。

“咚咚咚——我是佩奇,这是我的弟弟乔治……”因为弟弟也在我打开了《小猪佩奇》,刚好适合下雨天。

佩奇一家最喜欢的就是在泥坑里蹦蹦跳跳。我对弟弟说:“我也好想出去踩泥坑。”还没等妈妈发表意见,我又反悔了。

“还是算了,那样多脏啊,衣服也很难洗。”我默默的将注意力转移。

弟弟不懂我的沉默心动地闹着要出去玩。

我大声呵斥他:“安静!看电视!”妈妈打心里不愿我们雨天出门便没有出声。

电视里佩奇正在做巧克力蛋糕。“啪!”电视黑了下来!

停电了!还是跳闸了?

我和弟弟赶紧下楼去看电闸。我站着够不着,弟弟屁颠屁颠地给我端了小凳子来。

我踩上凳子仔细看了看,把向下的电闸全拔回去,然后试了试楼梯里的灯光。

咦,怎么没亮?

妈妈慢悠悠的下来嘲笑道:“不要看了肯定停电了。可能是被雷打掉了。”

我们失望的散开。

最终这个雨天什么也没做。

自然、生命。

屋外是那被雨滴砸弯了腰却依旧坚挺的花朵。是欣喜吸收养分附上一层星光变得更加翠绿的草叶。是小动物们的狂欢——它们在草丛里面一些看不到的角落迎接着这场雨。

不过我满脑子都是电视,没心情出去走走,于是在无聊中慢慢困了。

关上窗户、房门,隔绝雨声。

拉好窗帘,房间陷入昏暗中。窗外雨滴噼里啪啦的声音变的微弱,我享受着这种静谧陷入甜美的梦乡。

睡梦中是一望无际的绿,是生命的色彩。

雨停了,我不紧不慢地走出去深吸了一口气。我特别喜欢在雨后闲逛,换了双鞋来到了自家小竹林。

说是竹林也不过只有十几棵竹子而己。你要是看不上它,到坝上去看一看那只有筷子般粗细的竹林这一对比我家竹林就好看起来了。

我天天憨吃憨睡,就知道玩。隐约记得这竹林应该是我太爷爷种的。奇怪的是这竹林三面都被水泥板给围着,还有一面呢是别人家的菜园子。至于为什么要限制竹子生长我也不知道。

被雨淋过的竹越发青绿叶子上带着水珠。我顽皮地踩上水泥板双手握住竹身就开始摇晃。

我单纯就是闲得慌看到那有拳头粗的大竹子突然来了兴致。然后我就悲剧!附在叶上的水珠哗哗地伴着竹叶沙沙的声音给我来了个透心凉!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我被浇慌不择路地就往下跳小腿碰到了石板一个没站稳向前摔去。幸好前方是一堆红砖块,我及时用手撑着才没摔个狗吃屎。

起身才发觉手上火辣辣,一看是蹭破了皮。我连忙撩起裤腿查看,好在只是红了一大片。

我忍着泪意慢慢的挪回家,因为受伤了一路上一瘸一拐的。妈妈还以为我怎么了,问清楚后一巴掌拍在我头上。

“谁叫你晃竹子的!作呗!伤了手装什么腿瘸!”

我不满地反驳:“哪里装瘸了!我腿红了,痛啊!!”“切!”妈妈懒得理我翻个白眼转身做饭去了。

我小孩气性在原地咚咚两下就跑上楼去,中午吃饭还是妈妈哄下去的。

爸爸工作回来和妈妈闲聊说了今天的事。我在赶作业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隐约听到“小调皮鬼”“作怪”“装瘸”之类的话。

这下我作业也不写了闹着让妈妈给个说法——我可是好孩子没装瘸!

妈妈被我烦的没办法说:“哦哦哦,没装!没装!是妈错怪你了!”弟弟被妈妈抱在怀里奶声奶气地重复“装——没装。”给边上看戏的爸爸逗笑了。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我还想闹会拖延时间,哪知被妈妈识破被催着写作业。

等妈妈走了我才敢抬头爸爸和弟弟也不知道哪去了。

我心里想着喜羊羊有些急躁,这字是越写越烦越草。一顿乱画之后己经下午了。

明天就要去上学,晚上八点就要睡觉,没有多少时间了!

正好讨厌鬼不在,我一个人独占大电视看了个爽。一首到夜幕降临妈妈在外喊我吃饭我的眼睛才歇了歇。

我抱着扶手将全身挂了上去脚一蹬就滑溜一下,呼哧呼哧下了楼。

妈妈看见我嗓音都变调了。“你写完作业一首在楼上!”

我老实地点点头。

妈妈还以为我出去玩了不敢置信地问:“在上面干什么!”

我眨巴着眼有点心虚,“看电视啊。”妈妈火气一下就上去了。

我感觉她像图图妈头发己经烧得竖起来了。“看电视!看电视!成天就知道电视!”她生气地大声说,又将矛头转向爸爸。“你也不看着点她!闲的没事就到处晃!”

我和爸爸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只等妈妈炒菜时父女俩在背后蛐蛐两句。

饭桌上我唯唯诺诺生怕又惹妈妈不高兴,面对弟弟我重拳出击!为什么他比我多吃一个饺子!

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看着他那张胖嘟嘟的脸我忍不住的掐了上去。“嗳!”妈妈立马阻止我。

“他比你小5岁,你就让让他呗。就少吃几个饺子。”这般说着,妈妈的动作也没停,立马就把饺子分好了。

我愤愤不平,心中很是不明白,凭什么他比我小5岁,我就要让着他。我握手中的筷子恨不得把饺子戳成肉泥,眼睛又不自觉的瞟在了弟弟的脸上。

他得意洋洋的跟我抢饺子。自从他出生以后一碗蛋羹要两个人分着吃。每一次都是我自己划拉,一定要一人一半刚刚好。

为什么分饺子不能公平,刚刚好一人一半呢?

我讨厌不公平!为什么他能比我多吃几个!

那时的我执着于公平。不管怎么样,就是静不下心来。转头在便签在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弟弟欠我3个饺子。

也许是小孩控制不住脾气吧。我总是时不时的欺负一下弟弟。

我讨厌他。控制不住的讨厌他。

想用最恶毒的话骂他,最大的力气打他。

小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他是我的弟弟,所以我会后悔。努力的克制自己之后,我再也不会打他了。

但是他总是做一些很蠢的事情。

他总是让我烦躁,我讨厌他。

于是我失去理智,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我变得好奇怪。

他经常因为电视的事情和我打起来。通常都是我欺负他,然后他就开始嚎啕大哭。每次战争过后愧疚就会如潮水般把我包围。

不,不是愧疚。因为我就是个坏人啊!因为我打他了呀!因为我害怕妈妈骂我!

我从小就很内敛。记得妈妈说过小时候一群婆婆聊天王婆婆说要把自己的金银首饰给分配好,等死后家里的孩子就不用争了。我问妈妈是不是死了之后就要分首饰。

妈妈不知道该怎么给我解释,只是说家里老人死前会把东西留给家里人。于是我跑到奶奶面前说:“奶奶!奶奶!等你死了之后可不可以把你的金耳环给我?”

她以为我在咒她,对我破口大骂。“去你的死人*”“*子”“贱*孬*”等等词会砸在我身上。

堂弟许星宇天真地问“bi”是什么,在场的大人们一阵沉默。

村里人也介意我是女孩当着我的面劝我妈再生一个。

一定是小时候的缘故我才会变成这样!我小时候很乖的!对不起弟弟,我很乖的!

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想起来真奇怪。我不知道我小时候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弟弟分走了父母的宠爱,小孩的独占欲让我失控。

弟弟长大之后就跟我不亲近了。唉,现在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他粘我的时候了。

是我的错。他越哭我越烦躁,跟我抢电视的时候、跟我抢玩具的时候、抢吃的的时候、笑的时候我就想打他。

我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他的脸立马就红了,然后他哭了我、我忍不住的想掐他。回过神来又后怕起来。

但我只是有点讨厌这个弟弟,我希望他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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