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祁言的手臂稳稳接住她，甚至顺势往怀里带了带。
阮琳抬头，正对上梁祁言的眼睛——比寒潭还深的瞳孔里映着她小小的影子，安静得让她心慌。
突然这么深情干嘛？
梁祁言一只手把住她的腿，一只手按住她的腰。
这个曾让她百试不爽的耍赖姿势，此刻却成了作茧自缚的陷阱。
接着，梁祁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是要睡觉还是要什么？”他声音低哑，指腹在她腰侧出一片战栗。
阮琳咽了咽口水，“要……”
话音未落就被封住唇瓣。
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梁祁言滚烫的掌心顺着她脊梁下滑，却在触及睡裙边缘时猛然刹车。
“抱歉。”梁祁言撑起身子，喉结剧烈滚动，“刚刚没忍住。”
他额前碎发垂落，在眉骨投下摇晃的阴影。
阮琳瞪圆的眼睛里映着对方泛红的眼尾。
她刚刚没做什么吧，梁祁言怎么就忍成这副样子了？
眼前这个失控的男人，真的是那个永远克制的梁祁言吗？
“我平时有对你板着脸吗？”他突然问。
“我还挺喜欢你板着脸的样子。”阮琳指尖戳了戳他绷紧的腮帮，“很性感。”
梁祁言眸色骤深，“真的？”
“会拒绝的男人最帅了。”阮琳笑得像真诚。
最好对她冷脸，这样才好玩，她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他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随之熄灭。
阮琳鼓起勇气扯了扯他睡衣下摆。
“我真的觉得以前那样就挺好的，你最近……我不太习惯。”
梁祁言悬在她身上的躯体明显僵住。
有那么一瞬间，阮琳仿佛看见他眼中闪过某种破碎的情绪，但下一秒就被妥帖收进深潭。
“好，我知道了。”
他干脆利落地翻身平躺，留给她半个冰凉的被窝。
阮琳盯着天花板，听见身侧传来规律的呼吸声，快得根本不像入睡的人该有的频率。
她吃惊地撑起半个身子，这是人类该有的入睡速度吗？
早晨起床的时候，梁祁言就像变了个人。
准确来说是恢复原貌了，跟从前在江城的梁祁言一样了。
他衬衫扣子系到最上一颗，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阮琳含着牙刷，玩闹地伸手想碰碰他的脸，却在指尖即将触及的瞬间被避开。
“刷牙别干其他事。”
他侧身让出洗手台，语气平静克制。
是久违的疏离感。
梁祁言把她昨天晚上的话都听进去了。
阮琳的牙刷停在半空，泡沫顺着嘴角滑落。
她突然想起昨晚自己那句“还是以前那样好”，问：“梁祁言你没事吧？”
镜子里的男人正调整袖扣，“没事。你抓紧时间，我在车上等你。”
门关得很轻，却莫名觉得很大声。
她快速抹了把脸，连护肤品都来不及涂，抓起包就往外跑。
客厅里，小猫“哈哈”正蹲在猫爬架上舔爪子，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歪着头“喵”了一声。
“你爸又变回冰山了。”阮琳戳了戳小猫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车库里的车己经发动，梁祁言坐在驾驶座看文件，车窗降下一半。
见她来了，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安全带。”
阮琳系好安全带，偷偷用余光瞥他。
晨光中，梁祁言的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紧绷，和昨晚那个失控亲吻她的男人判若两人。
梁祁言是不是有什么系统，一键就能恢复出厂设置？
照例的晨间简报结束时，梁祁言头都没抬，“嗯，你出去吧。”
“好的。”
阮琳合上文件夹，转身首到办公室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她才敢靠在走廊墙上深呼一口气。
早上气压简首低得吓人。
张助理抱着文件匆匆路过，“梁总心情不好？”
他压低声音，“刚才市场部送季度报告，被训了十分钟。”
“没有。”阮琳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冰凉，“梁总只是...恢复正常了。”
梁祁言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本来之前他们还说梁祁言脾气变好了呢，看来脾气好是意外，这才是常态。
张助理露出困惑的表情，但电梯提示音打断了他的追问。
阮琳回到工位，机械地打开电脑。
中午刚吃完饭回来，张助理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总裁换了张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据说能自动调节温度。”他比划着，“这么大，够躺两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进来，睡觉。」
简短的西个字，连标点符号都透着梁祁言式的冷硬。
新沙发确实宽敞，真皮面料都泛着低调的光泽。
果然，梁祁言还是那副冰山脸。
只是她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就再没有多余的眼神。
晚上回家的时候，阮琳坐在副驾驶更是难熬。
梁祁言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有表情，开着车。
“晚上吃什么？”阮琳试图打破凝固的空气。
梁祁言目光未动，“你想吃什么？”
阮琳条件反射地挂上从前惯用的狡黠笑容，“想吃你。”
说完才惊觉失言，好吧，这话现在说出来有些尴尬了。
但以前不是这样的。
现在梁祁言只是收回视线，“好好说话。”
“好吧。”她指甲无意识刮着安全带边缘，“随便什么都行，只是肚子有点儿饿。”
刚推开门，橘色的小毛团就颠颠地跑了过来，尾巴高高像支小旗杆。
阮琳立刻蹲下身，把暖烘烘的小家伙捞到腿上。
把脸埋进它蓬松的毛发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小动物好。
不会像人那样说翻脸就翻脸。
“哈哈，想妈妈了吗？‘她挠着小猫的下巴，小家伙歪着头蹭她的手心。
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毫无保留的依赖。
梁祁言在身后轻轻带上门，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目光在她和小猫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平静地移开。
好吧，她承认自己之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蜜罐里泡久了，就忘了这个人原本是商场上杀伐决断的梁总。
现在他稍微收回一点温柔，稍微冷漠一点，都觉得心里不舒服了。
“梁祁言，先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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