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屋里很安静。
全全写完第一天的入学日记,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玖一收拾完厨房,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忽然听见手机“叮”地一声。她原本没打算看,但下一秒,连续几条信息接连弹出:
热搜第一条赫然写着:
肖澈疑似私生子曝光
配图是下午他们三人站在学校门口的照片——光线很好,画面甚至有些温情:肖澈蹲下为全全整理书包,玖一站在他身后,微微俯身,看向他们。
但在镜头底下,这画面被解读成“神秘女子带娃陪同入学”,还被贴上了醒目的标签:隐婚、私生、复合风暴前奏。
评论区己经炸开。
有人在惊讶肖澈当了父亲,有人开始人肉玖一的身份,也有人翻出曾经那段“天才保镖”的资料,隐约拼凑出一些蛛丝马迹。
“是谁拍的?”她下意识开口。
肖澈也在看手机,脸色沉下来,眼神冰凉。
“可能早有人在盯着我。只是没想到选在今天。”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接了个电话,语气压得极低。
玖一坐在客厅,灯光温柔,而那份熟悉的窒息感却缓慢回来了。
她曾无数次想象,回到京北之后是否还能躲开那些曾经撕裂她的喧哗与眼光,而现在,她终于明白:只要他,她就永远不可能只是一个“妈妈”,或“妻子”。
她是故事,是头条,是猎物。
十几分钟后,肖澈走回来,脱下外套,神情冷静。
“我让人开始公关删稿了,也会追查是谁拍的。”他坐下,目光认真地望着她,“放心,不会影响到全全的。”
她点头,却还没开口,门铃突然响了。
他们对视一眼,肖澈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肖母。她穿着剪裁利落的藏蓝色风衣,肩上还挂着一点被风扬起的发丝。脸上看不出怒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峻,像她一贯惯用的方式,安静地压制场面,而非吵闹。
“我看新闻了。”她开口,嗓音比夜色还低,眉头紧蹙,“你现在是打算什么都不跟家里说了?”
肖澈还没让她进门,只是略侧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目光一落,顿住。
沙发上,玖一穿着家居毛衣,灯光打在她身上,让她显得极静极淡。
肖母眯起眼,语调倏地冷下几度:“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一句话,她几乎是压着声说出口:“不是说她己经死了吗?”
这一瞬,空气像凝住了。
“妈!”肖澈的声音陡然扬起,不是大喊,却足够震得人一愣。
他走出一步,挡在她面前,眼神锋锐,压住情绪,“妈,收回你的话。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儿子,你赶我?”肖母也不退让,神情更冷,“你知不知道你爸为了肖氏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倒好!这八年躲在角落当厨子!现在好,突然冒出来,还带着个孩子上热搜,你要不要把你自己的一生,也顺便赔进去?”
玖一站起身,往房间走去,把更多的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俩。她不知道这些年肖澈是如何抵抗这些因素的,但应该也不轻松。
“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她声音不高,但字字有力,“现在还带着一个孩子回来,以为就能改写过去?”
“妈,请你搞清楚,是我去求着人家回来的。”
“肖澈!”她看向肖澈,眼神锋利:“你以为你能护她一辈子?你退一步,她退一步,到最后退得一干二净的是你的人生。你爸呢?董事会呢?你给家里留下了什么?”
“我给你们留下的,是一个不再被家族消耗的儿子。”肖澈的嗓音也冷了,“我要的是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平凡的生活。”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叫有担当?你有没有考虑过小雪?你妹怎么办。”
“至少我不是像你们当年那样,把人推出去,把爱当成弱点。”
肖澈的脸色冷静,嗓音压得很低,像一把钝刀划开往昔:“肖雪是你们的责任,与我无关。”
这句话落地,像一声钝响。
肖母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眼神一震,随即带上一种近乎受伤的冰冷:“儿子,你怎么能那么冷漠?”
“冷漠?”肖澈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讽刺,“你们设计那一场局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上桌?”
他垂眸,语气平稳地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旧事,却每一字都带着锋芒。
“你们要救肖家,要保肖雪,要堵传言——那你们去赌你们的人生。我不参与,也不愿意成为你们清算的工具。”
客厅安静得只剩下风声穿过门缝,像某种被压抑很久的回响。
玖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她没有插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她很清楚,这场对峙,从来就不仅仅是关于她和全全,而是关于一个男人,和他生命里从未真正挣脱过的牢笼。
许久之后,肖母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最后的意志。
“我只问一句。”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落在玖一身上,又回到肖澈脸上:
“她回来,是打算待几天,还是不走了?”
肖澈没有任何迟疑。
“她留下。”他说,眼神坚如磐石。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却更坚定了几分:
“她留下,我们都留下。她离开,我们都离开。”
这一句话,像重锤砸落,无路可退。
肖母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双手紧紧握着包带。几秒后,她冷笑了一声,眼神里泛着几分从未显露的痛意与失望。
“好,”她一字一顿,“那就当我们肖家,从没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话音落下,她转身,走向门口。
风从她背后灌入,带起她风衣的一角,像一场旧时代的落幕。
门“砰”地一声关上,客厅归于寂静。
肖澈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玖一缓缓走近,握住他的手,掌心是暖的。
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她这辈子都在做决定,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他偏头,靠在她肩上,没有说话。
像是终于累了,像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个终于能喘口气的港。
灯光落在他肩头、她发梢,寂静中,有风从窗外穿过,吹动了窗帘一角。
他们坐着,没有说什么“以后会怎样”,也不说“今天己经够好了”。
只是在风起前夜,彼此倚着,沉默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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