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会审
暮色渐染天际，沈阳站在院子里，望着手中烤糊的鸡，一脸懊恼。焦黑的外皮下，肉质依然带着血丝，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抿着唇，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着鸡腿上焦黑的部分。
这时才想起桃儿曾说过，叫花鸡要先杀鸡拔毛，火要烧足半个时辰，可他这只鸡，毛都没拔干净，火候也不够。零星的鸡毛还黏在皮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庭院里的下人们纷纷低头偷笑，有人用袖子掩着嘴，有人假装整理花草。这般窘迫的场面，让沈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少爷，要不让厨房重新准备一只？”管事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沈阳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不用，我自己来。”他咬了一口手里的叫花鸡，意外地发现虽然外表焦糊，但里面的味道竟然还不错。
这个发现让他眼前一亮，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做出一只完美的叫花鸡！”
毕竟收了南安郡王的银子，总不能糊弄了事。想到那沉甸甸的银袋，沈阳的责任感更重了几分。
就这样，侯府的老母鸡遭了殃。一天能折腾三五只，看得厨娘心疼不已。院子里总能听到鸡的惨叫声，伴随着沈阳懊恼的叹息。
“夫人，少爷这样下去，咱们府上的鸡都要遭殃了。”厨娘找到韩氏告状，脸上写满了心疼，“那些可都是上好的肉鸡啊。”
韩氏放下手中的针线，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由他去吧，侯爷想看看他能坚持多久。”她望向院子里忙碌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欣慰。
沈阳虽然年纪小，但做事格外认真。每天守在火堆旁，不厌其烦地调整火候。他的手上已经被火星烫出了好几个小水泡，却始终不肯放弃。
这段时日，西陵侯府的花园里虽然少了好几只鸡，但却多了许多欢声笑语。然而就在沈阳专心研究叫花鸡的时候，朝堂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左都御史孙大人被西陵侯一拳打断了鼻梁。消息传开时，整个朝堂都震惊了。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有人同情左都御史，也有人暗暗叫好。
这事很快传到了文渊阁。
“他就不能消停几天？”皇上正在品茶，听闻此事顿时眉头紧皱。茶杯中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映照出他阴沉的面容。
喜公公连忙上前，轻声劝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这种事情，让大理寺去处理就是了。”
“宣他们进宫！”皇上重重地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孙大人登上豪华座驾，随着车轮颠簸，鼻子一阵阵剧痛，惨叫声不断。他用手帕按着鼻子，却依然止不住往外渗血。
西陵侯走在后面，听得直皱眉。他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时不时瞥一眼前面的马车。
“不过是断个鼻梁，叫得这么凄惨做什么？当年我们在战场上......”他低声嘟囔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文渊阁内。
皇上看着左都御史包着纱布的鼻子，又看看西陵侯毫无悔意的表情，怒火蹭蹭往上冒。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规律的声响。
“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皇上问向一旁的大理寺卿。
原来是三司会审的事。
第一天，孙大人姗姗来迟整整两个钟头，让众人干等。第二天告假不来，说是身体不适。第三天，又让人等了大半天。
更让西陵侯生气的是，左都御史竟然推说是毅国公找他有事。这种拙劣的借口，简直是在挑战他的耐心。
“督察院就他一个人吗？”西陵侯怒道，脸上青筋暴起，“定都御史不能来？他要是再这样拖延，这案子什么时候才能结？”
话音未落，小太监进来禀报：“毅国公求见。”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让他进来吧。”
这一天注定不会平静。大殿内的气氛越发凝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太后端坐在长乐宫的凤椅上，目光如水般在周静漪身上流转。殿内檀香袅袅，宫女们静立两旁，气氛凝重而压抑。
“瘦了不少，可是这些日子受惊所致？”太后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关切，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
周静漪低垂着眼帘，指尖微微颤抖。那日在桥上被人推下水的耻辱，至今想来仍让她心有余悸。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仿佛还萦绕在身。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不安。
“回太后，确实受了些惊吓，现下见了桥都要绕道而行。”她的声音轻若蚊蝇，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时日久了，自然就好了。”太后笑着安慰，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这宫里的路，总要走的。”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皇后款步而入，身后跟着几名宫女。她打量了周静漪几眼，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听闻你才学出众，正好长乐公主近来要背诵宫规，你去教导她一二如何？”皇后温声说道。
周静漪连忙应下，随宫女往凤阳宫去。路过瑶池园时，春日的暖阳洒在池塘上，泛起粼粼波光。忽然，一声“噗通”的落水声打破了宫中的宁静。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水中挣扎，激起阵阵水花。那是......九皇子！
与此同时，文渊阁内正闹得不可开交。毅国公拍案而起，胡须都气得翘了起来。
“西陵侯目无法纪，当众打断左都御史鼻梁，若不严惩，朝纲何在？”他怒目圆睁，指着西陵侯的鼻子质问。
西陵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讥讽：“毅国公，你不过是想借机拖延宁远将军一案。户部右侍郎是你的人，你找左都御史来耽误时日，不就是为了保他？”
“你血口喷人！”毅国公脸色铁青，手指微微发抖。
皇上正要开口处置，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额头上的汗珠不住滚落：“皇上不好了！九殿下意外坠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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