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探监
秦景远站在窗前,目光深邃。窗外的雨丝绵密,将整个玉京笼罩在一片朦胧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的思绪飘向了十五年前那场战事。
【西陵侯随龙骧军战死沙场时,尚未成婚,只留下一位未婚妻。
那场战役的细节,他曾翻阅过无数遍军报,每一处伤亡记录都深深刻在脑海中。
而沈毅,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名字里恰好有一个“崇”字。这未免太过巧合。
秦景远的指节微微泛白,眼底带着晦暗不明的神色。
当年毅国公世子死后,夫人被刺伤,唯一的儿子坠崖下落不明。
若是算来时日,那孩子活到现在,应当也是这般年纪。种
种迹象都在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
雨声渐大,豆大的雨点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密集的响声。
“在想什么?”
清脆的女声打断了秦景远的思绪。他转头,看见沈玉正倚在门框上,眼中带着几分促狭。
她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的襦裙,衬得整个人愈发清丽脱俗。
桃儿跟在沈玉身后,笑嘻嘻道:“姑爷走神走得可厉害了,奴婢叫了好几声都没应。”
秦景远无奈一笑,眼角的笑纹温和:“在想岳父大人。”
“啊?”桃儿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不敢想侯爷,大佬动手狠辣!上次大少爷说想念爹,差点被打断腿。”
看着桃儿一脸惊恐的模样,沈玉忍俊不禁:“我爹有这么可怕?你这丫头,尽说些胡话。”
桃儿连连点头,一张小脸写满了认真:“大少爷每次说想爹,侯爷向来说动手就动手。
上回还说什么"想我就直说,别拐弯抹角",把大少爷气得好几天没理人。”
沈玉走到秦景远身边,察觉到他眼底的凝重,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是龙骧军的事?”
秦景远眸光一闪:“你也察觉到了?”
“我爹对毅国公的态度,可不像是单纯为了一个黑锅。”沈玉陷入沉思,手指轻轻着衣袖,“他选择用"飞虎"二字,必有深意。当年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喧哗。雨声中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和争执声。
督察院大牢外,户部右侍郎夫人正拎着食盒,试图探视宁远将军。
她的裙摆被雨水打湿,却仍执拗地站在原地。
“夫人,没有侍郎大人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监。”狱卒面无表情地拦在门前,眼神冷漠。
户部右侍郎夫人从丫鬟手中取出一锭金子,强压着声音中的颤抖:
“通融一下如何?就让我看他一眼。”
狱卒的目光在金子上停留片刻,喉结滚动,却依然摇头
:“得罪了。西陵侯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宁远将军现在怎样了?”户部右侍郎夫人咬着唇,又一锭金子递了过去,“求你告诉我。”
狱卒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宁远将军挨了顿毒打。西陵侯说了,不说实话就打到骨头软为止。昨晚上又挨了一顿板子,现在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户部右侍郎夫人面色煞白,手中的食盒差点掉在地上。她强撑着镇定,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格外萧索。
第二日早朝,户部右侍郎当即弹劾西陵侯不准探监一事。他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回荡:
“宁远将军只是个疑犯罢了,凭什么连亲眷都不准探视?这般严加看管,莫非是心中有鬼?”
“莫非是已经被打死在牢中?”有大臣附和道,“若真如此,岂不是草菅人命?”
众臣纷纷议论,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西陵侯站在殿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右侍郎这般关心,那就请您亲自去看看吧。本侯保证,宁远将军好得很。”
户部右侍郎得意洋洋地直奔督察院大牢。
他已经想好了,若是发现宁远将军有半点伤痕,定要参西陵侯一本。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混乱。
狱卒们正在泼水灭火,地上水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这是怎么了?”
“走水了。”狱卒匆匆应了一声,继续忙碌,“刚才不知怎的,突然就着起火来。”
守门的狱卒这次没有阻拦,直接将他带向关押宁远将军的牢房。
一路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人心底发寒。
户部右侍郎走在阴暗潮湿的甬道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等他想明白时,已经太迟了。
宁远将军趴在冰冷的牢房地面上,身上的囚服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昏暗的牢房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腐朽的霉味。
他的呼吸微弱,眼神涣散,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铁链拖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牢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西陵侯踱步而来,皮靴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身后跟着几名狱卒,手中提着火把,将阴暗的地牢照亮。
“侯爷。”狱卒恭敬行礼,火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户部右侍郎紧随其后,他看到宁远将军的惨状,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花:
“督察院就是这般审案?用私刑逼供?这是何等的蛮横无理!”
西陵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眼神冷漠地扫过宁远将军血迹斑斑的身躯,挥了挥手:“开门。”
狱卒手中的钥匙叮当作响,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西陵侯淡淡道:“请进。”
户部右侍郎冷哼一声,大步迈入牢房。他的袍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尘土。
铁门“咔嚓”一声落锁,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
“这是何意?”尚书大人神色突然剧烈变化,转身抓住铁栅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西陵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宁远将军已经招认,是你指使他杀害安陵知府。现在,你也是重犯了。”
宁远将军蜷缩在角落,心中一片冰凉。血水从他的伤口渗出,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他原本以为只要咬紧牙关,就能等到户部右侍郎和毅国公的援手。
可那把差点要了他命的暗器,却让他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原来他不过是一枚弃子,一个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
西陵侯早就算准了这一步。先是放火引开狱卒,再派人假装要杀他灭口。
这场精心设计的戏码,让宁远将军彻底崩溃。
户部右侍郎面色铁青,额头上渗出冷汗:“你这是栽赃陷害!”
“是吗?”西陵侯轻笑一声,“那为何宁远将军会知道你府上密室的机关?为何他能说出你与安陵知府的每一次密会细节?”
宁远将军闭上眼睛,不忍再看这一幕。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颗弃子,而户部右侍郎的落网,不过是这场大戏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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