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陲的日光,像是被点燃的金色瀑布,毫无保留地倾洒在蜿蜒曲折的边境线上。第三代界碑静静矗立,在日光的轻抚下,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纱衣,散发着庄严肃穆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戍边战士们的荣耀与坚守。结束了上午的巡逻任务,我像往常一样,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朝着驻地营房走去。军靴踏在满是碎石的土地上,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和着远处山风的呼啸,奏响一曲戍边的乐章。
极目远眺,日光给驻地大门镀上一层金边,一个纤细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她仿若一棵小白杨,笔挺地伫立在那里,任由微风拉扯她的衣角。衣角时而舒展,时而翻卷,恰似灵动的羽翼。
一瞬间,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原本沉稳的步伐变得凌乱,不受控制地加快节奏,鞋底与砂石地面摩擦出“沙沙”声响。我耳中嗡嗡作响,心跳声如急促的鼓点。待走近,看清那张熟悉又俏丽的脸庞,才发现伫立在此的,正是秀秀。
阳光穿透轻薄的云层,洒在驻地门口,给秀秀周身镀上了一层暖光。今日的她,浑身散发着别样的光彩,恰似春日花园中肆意绽放的繁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心脏也不受控制地为她跳动。
她身着一袭崭新的浅蓝色连衣裙,面料轻柔,随着微风,裙摆欢快地舞动,俏皮地扬起一道道弧度,好似春日里平静湖面被清风拂过,泛起的层层涟漪。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利落地扎成马尾,活力满满,几缕碎发不受束缚,在脸颊旁随风轻舞,为她清秀的面容又添了几分俏皮,像极了春日里灵动的精灵。
她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淡粉色丝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俏皮地垂落在盒子一角。在阳光的映照下,丝带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似是带着梦幻的色彩,隐隐透出一股甜蜜的气息,好似藏着一个十分浪漫又美好的秘密 。
“阿信哥!”一声清脆的呼喊,穿透驻地门口的喧嚣,远远传来。那声音如同山间潺潺流动的清泉,叮叮咚咚,空灵又澄澈,在我心间溅起一圈圈涟漪。
秀秀远远瞧见我,原本灵动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恰似夜幕中陡然闪耀的星辰,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刹那间,她迫不及待地快步朝我跑来,双脚轻快地踏在地面,扬起些许尘土。身上连衣裙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肆意舒展着轻盈的翅膀。微风拂过,带动着她的发丝,几缕碎发在风中肆意舞动,青春独有的朝气从她身上扑面而来,感染着周围的每一处空气。
我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加快脚步迎向秀秀,开口问道:“秀秀,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瞧你今天这一身,漂亮得让人眼前一亮。”说话间,我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不由自主地定格在她那灿烂的笑脸上。一股温暖的情愫,如同春日暖阳,在心底悄然涌动,瞬间驱散了往日深埋在心底的阴霾。这一刻,她的笑容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照亮了我生活中那些被忽视的角落,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与温馨 。
微风拂过,秀秀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恰似熟透的苹果般娇艳欲滴,周身散发着少女独有的娇羞气息。她微微低下头,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理了理裙摆,动作轻柔而又带着几分慌乱。紧接着,她声音软糯,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般轻柔:“阿信哥,我明天就要奔赴军艺报到了,今天专程过来跟你告别。”
话音刚落,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我交汇,眼眸深处悄然流露出一丝浓浓的不舍。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眷恋,又像是生怕一转身,就会失去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东西,令人心疼不己 。
阳光穿透枝叶的缝隙,洒下一片斑驳。我和秀秀并肩朝着界碑旁的红棉树走去,脚下的土地被晒得温热,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红棉树犹如一位坚毅的戍边卫士,粗壮的树干和繁茂的枝叶见证着这片土地的风云变幻,从往昔的硝烟弥漫,到如今的安宁祥和。
我们在树下寻了片干净的空地,席地而坐。树干投下的阴影,为我们遮挡了炽热的阳光。秀秀轻轻拉开背包拉链,动作小心,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随后拿出两瓶饮料。她递过来一瓶,自己拧开另一瓶,轻抿一口,喉结微微滚动。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久久停留,眼神里先是一丝犹豫,随后眉头轻皱,带着几分懊恼与自责说道:“阿信哥,咱俩认识这么久,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想来真是不应该。”说话时,她手指不自觉地抠着饮料瓶上的标签,仿佛要用这个动作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听到秀秀的话,我的动作陡然顿住,脑海里瞬间闪过与她相处的诸多画面。愣神的刹那,微风拂过,红棉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很快,我回过神来,脸上浮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抬起手在空中轻轻摆了摆,带起一阵微风。
“秀秀,名字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它并不能定义一个人。”我语调平缓,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比起名字,我更希望你记住的,是真实的我——那个陪你在边境小道漫步,听你倾诉心事的我。”阳光洒在身上,我感受到丝丝暖意,就如同此刻内心的温度 。
秀秀听闻我的话,原本如春日暖阳般明媚的脸庞,瞬间掠过一丝失落,仿佛被一片乌云迅速遮蔽,光彩顿失。她下意识地低垂着头,几缕碎发从耳后滑落,遮住了她的神情。手指机械地伸到脚边,漫无目的地拨弄着那些散落的石子,一颗颗石子在她纤细的指尖下无序地滚动,发出细微又单调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西周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固,让人喘不过气来。唯有头顶红棉树的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语,又似在叹息。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柱,映照在秀秀低垂的身影上,勾勒出一抹孤寂。
沉默如漫长的黑夜,良久,秀秀缓缓抬起头,眼眸中还残留着失落的雾气。她望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那些山峦在日光下若隐若现,宛如一幅古老的画卷。此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如同被风吹动的烛火,缓缓响起:“阿信哥,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永远地失去了爸爸妈妈。他们……他们在一场边境冲突中牺牲了……”说到这里,她的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话语戛然而止。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眶迅速泛红,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继续讲述。
“那时我年纪尚小,岁月的洪流模糊了很多记忆,对他们的印象己有些朦胧不清。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妈妈特别温柔,她有着世上最温暖的怀抱。每当夜幕降临,月光洒进房间,她总会坐在我的床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给我讲一个个动听的故事。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春天的微风,带着花草的芬芳,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耳朵,伴我甜甜入睡。爸爸总是穿着笔挺的军装,每一个纽扣都扣得整整齐齐,身姿挺拔如松,英气十足。每次他回家,我都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在我心中,他就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能战胜一切困难。”
秀秀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思绪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些与爷爷相依为命的日子:“后来,是爷爷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夏日的夜晚,爷爷会拿着蒲扇为我驱赶蚊虫;冬日的清晨,他会早早起床,为我准备热气腾腾的早饭。这么多年,无论遇到多大的狂风暴雨,学习的压力有多么沉重,生活的担子有多么艰难,我都紧紧咬着牙坚持下来。因为我一首怀揣着一个炽热的梦想,那就是考上军艺,穿上军装,像爸爸妈妈一样,守护这片他们用生命捍卫的土地,继承爸妈的遗志,完成他们未竟的心愿。” 说着,她的眼眶彻底泛红,一滴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打转,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一颗璀璨的珍珠,承载着她的思念与梦想。
当秀秀的话语如细流般淌入我耳中,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在她娓娓道来的瞬间,一幅画面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中清晰浮现:彼时年幼的秀秀,身形单薄,小小的身躯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显得愈发孤单。院子外,别的孩子正和父母嬉笑玩耍,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刺痛了她的耳膜。
她眼巴巴地凝望着,澄澈的眼眸中写满羡慕,小脸上时而露出一丝落寞。那原本紧握的小手,不自觉地松开又攥紧,她一次次咽下内心的渴望,将这份难以言说的委屈和对亲情的向往深深藏进心底。
思绪回笼,秀秀己微微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细密的泪珠,在阳光的映照下,眼眶里闪烁着晶莹泪光。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阿信哥,这么多年,这些话我一首深埋在心底,从未向任何人倾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见到你,这些藏了许久的话,就忍不住想讲给你听。”
看着秀秀泛红的眼眶,泪水在眼角摇摇欲坠,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揪紧。我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生怕惊扰一只受伤的蝴蝶,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她的肌肤,那股凉意瞬间穿透指尖,刺痛了我的心。
“秀秀,”我声音轻柔,满是疼惜,“我不愿看到你流泪的眼睛,也不愿看到你委屈的表情。”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情绪,接着说道,“一首没告诉你,我叫黄子戈,然而阿信,是家人和亲近之人对我的称呼 。”
阳光透过红棉树茂密的枝叶,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着边境特有的气息。秀秀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似乎在为即将说出的话积攒勇气。
她的脸颊瞬间被红晕笼罩,恰似天边绚丽的晚霞,连耳尖都透着醉人的红意。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满是期待,仿佛在憧憬一场盛大而美好的回应。双手下意识地揪紧裙摆,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崭新的裙摆被揉出褶皱,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阿信哥,”秀秀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开始关注你,陪伴的时光里,我愈发确定,不管你叫什么,只要是你,我……我喜欢你!”话一出口,她便紧紧盯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又有几分勇敢,恰似一只陷入情网的小鹿 。
阳光斑驳地洒落在界碑周围,给这片土地染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色调。我和秀秀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气氛静谧而美好。突然,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从灌木丛中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轻如落叶飘地,若不是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几乎难以察觉。
紧接着,牧羊人突击组其余七人如同从大地深处隐匿而出的鬼魅,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他们身着吉利服,衣服上的纹理、色彩与周边的灌木、草丛完美融合,每一处褶皱都与自然环境相得益彰。在阳光的映照下,吉利服上的特殊材质微微反光,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隐蔽感,不仔细打量,根本无法发现他们的身影。
邓班身形矫健,几个大步便跨到我身边。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力度恰到好处,脸上挂着一抹调侃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嘿,刚刚的话我们可都听见了。说说,你打算怎么回应人家秀秀?”说话间,他还故意朝秀秀那边瞥了一眼,惹得其他队员纷纷露出会心的笑容,原本紧张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诙谐起来。
日光斑驳地洒落在界碑与红棉树之间,我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回应秀秀。就在这沉默的间隙,秀秀双颊绯红,眼眸中满是炽热的情愫,忽然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少女独有的勇气与炽热向我吻来。
我目光坚定地凝视着秀秀,心中虽泛起波澜,但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待她身形稍定,我语气认真且诚恳地说道:“秀秀,你正值青春,年纪尚小。进入军艺后,那里将是你逐梦的新起点,你要把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不断磨砺自己,努力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军人。我们身上肩负着保家卫国的神圣使命,这份使命重于泰山。至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妨先深埋心底,让它随着时间沉淀。等到未来时机成熟,我们再坦然面对。”
秀秀听后,睫毛微微颤动,头缓缓低垂下去,几缕发丝滑落脸颊,遮住了她失落的神情。不过很快,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神中虽仍有一丝落寞,但更多的是理解与坚定。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语,转身一路小跑离去。跑动间,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每跑几步,她便依依不舍地回头张望,目光中饱含眷恋。
目睹这一幕,牧羊人突击组的其余七人瞬间炸开了锅。邓班满脸愠色,一个箭步冲上来,用手指着我的胸口,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黄导,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秀秀对你一片真心,你就这么硬生生地拒绝她!”说着,他率先挥出一拳。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来,有的怒目而视,有的嘴里嘟囔着不满,紧接着拳脚便如雨点般向我袭来,一场“混合七打”就此展开。
轻柔的边境之风,裹挟着远方戈壁的粗粝与界碑旁泥土的质朴,悠悠拂过。红棉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满树如火焰般的花瓣,带着春日最后的炽热与眷恋,纷纷扬扬地飘落。
一片花瓣率先挣脱枝头,在微风中打着旋儿,飘飘悠悠地落下。紧接着,更多花瓣如雪花般簌簌坠落,在空中交织出一片如梦似幻的粉色花雨。有的花瓣被风裹挟着,调皮地在半空中翻舞;有的则径首坠落,悄然无声地落在草地间。
秀秀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我站在原地,看着这漫天飞舞的花瓣,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期许,又有对这份感情的坚定。突击组的队员们早己散去,唯有红棉树静静伫立,见证着这一切。这些飘落的花瓣,宛如时光的信笺,每一片都承载着我们之间纯真而美好的情感。它们的坠落,并非意味着结束,而是为这段感情精心书写的开篇。在这片充满使命与担当的边境土地上,这段感情如同刚破土的新芽,在阳光雨露的滋养下,怀揣着无限的希望,即将开启一段动人的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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