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暴怒
巨大的冲力让王元灵重重撞在身后的书柜上，玻璃门发出刺耳的震颤声。
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眼前爆开一片金星，喉骨被挤压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她本能地用手去掰扯周政海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他紧绷的皮肉里，但那双手如同烧红的铁箍，纹丝不动。
“呃……”缺氧的痛苦让她发出破碎的呻吟，脸颊迅速涨红充血。
周政海双目赤红，脸上肌肉扭曲，喷着粗气，完全被暴怒吞噬，只想将眼前这个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女人彻底毁灭。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坐在这里……跟我对杠？！”他嘶吼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就在王元灵视线开始模糊、意识濒临涣散的边缘。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巨响如同惊雷，炸得她涣散的神智勉强拽回一丝清明。
她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中，闯进来的身影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面色阴鸷得如同淬着冰……是顾舟！
下一瞬。
她眼前的周政海被一股更狂暴的力量狠狠甩了出去，像块破布般砸在旁边的矮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钳制骤然消失！
王元灵浑身一软，所有的力气瞬间抽离，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灵总！”跟着跑进来的安助忙扶住她，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灼痛的肺部，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而比她痛苦的咳嗽声更令人心悸的，是周政海凄厉的痛嚎。
她一边剧烈地咳着，眼泪生理性地涌出，一边用模糊的泪眼艰难地转头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顾舟一言不发。
他甚至没有看在沙发里的王元灵一眼。
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暴怒，所有的戾气，都凝成了实质性的杀意，一拳又一拳、如同铁锤砸到沙袋上那般凶狠地落到了周政海的身上。
周政海被打得连惨叫声都只发出半声。
满脸可怕的血渍。
顾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
在周政海身体因重击而失衡后仰的瞬间，顾舟的左手已经凶猛探出，铁钳般抓住他的前襟，将他即将倒下的身体又猛地拽了回来！
紧接着，是狂风暴雨般的连续重击。
右拳。
左拳。
凶狠的肘击。
沉重的膝撞。
周政海被打得都发不出声音，惨不忍睹。
顾舟一声不吭，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和紧绷到极致的下颌线条，是他此刻唯一外露的情绪。
周政海已经没声了。
浑身染血。
意识到不能再任顾舟打下去了。
王元灵难以发声，紧蹙黛眉，拉了下安助，艰难从干涩灼痛的喉咙里挤出字：“去……拉开……他。”
“哦，哦好！”看傻眼的安助这才奔上去，慌忙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试图从侧面抱住顾舟的手臂：“顾总，顾总！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的！”
顾舟的拳头悬在半空，肌肉因巨大的力量而紧绷颤抖。
他被安助拽得微微侧身，那染满鲜血、骨节泛白的拳头才终于没有再次落下。
他缓缓直起身，胸膛在剧烈的匀气中大幅度地起伏，昂贵的西装边缘都随着这压抑的呼吸而轻轻抖动。
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直到此刻，他那双乌沉得如同暴风雨前深海的眼眸，才终于落到了王元灵面上。
那目光复杂得令人心悸。
暴戾并未全然褪去，而更深处翻涌的，是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仿佛刚才被扼住喉咙、濒临窒息的人是他自己。
他的视线死死锁住她脖间那片刺目的红痕-那证明刚才经受过暴力对待的淤红、被扯到一边的包扎。
激得他想杀人。
王元灵被他看得心头发紧，那目光里的重量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顾舟手一挣，就挣开了拉住他的安助，沉声命令：“周政海蓄意伤害灵总，移交J方处理，通知法务，启动所有追责程序。”
安助：“明白！”他赶忙打电话给楼下保安，让他们派人上来帮忙抬周政海。
交代完，顾舟终于动了。
一步一步沉稳地向她走来。
目光一偏，就看到了茶几上、明显偷拍视角的照片。
他身形立顿，神色复杂地看向王元灵。
王元灵双手撑着扶手，缓慢起了身。
她沉默地抽过纸巾，垂眸看着他染满血渍的拳头，伸手，轻拉住了他手腕，将其抬起，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掉那些触目惊心的血。
雪白纸巾一点点被血液浸染。
当整张纸都找不出一处白时。
他反手，猛地一握，将她纤细的手腕紧紧拢在自己染血的掌心里。
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王元灵擦拭的动作戛然而止。
余光瞥见门口聚集着不少被惊动而来的员工，目光各异。
她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维持惯有的距离。
但抽了一下，顾舟攥着她的力道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她的腕骨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保安队长领着保安们急匆匆跑来。
一群人忙将已经站不起来的周政海抬了出去。
安助回头，目光复杂地扫过那两只依旧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手……一只纤细白皙，带着挣扎后的红痕；一只骨节分明，染着别人的血，却握得异常坚定。
他机灵地关上门，而后疏散人群：“别看了别看了！都去工作！”
门内。
空气仿佛凝固了。
血腥味还有顾舟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和尚未散尽的戾气，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王元灵的胸口。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清晰得不容忽视，那滚烫的掌心温度透过皮肤，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腹下微微跳动的脉搏，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在死寂的空间里诡异地共鸣。
顾舟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嗓音沙哑：“这些照片，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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